“起床吃飯嘍。”
結社的早晨被一個溫柔的女聲叫醒。
影風揚從床上掙紮了一下,坐了起來。
臉上還有些呆滯。顯然是睡眠並不充足。
他的書桌上還雜亂地堆著兩本攤開的魔法書,跟厚厚一遝白紙。雷獸趴在書桌下的一塊毯子上,似乎還在熟睡。
一罐墨水早已被他用完。
他衝著那抄得密密麻麻,自己工整的紙愣了愣神,活動了一下脖子,推開了門。
“太好了,吃飯啦!”
他對門的卓雷弗早就衝了出來。對於飲食和聚會,這家夥總是精力旺盛。即使是所有人都頹然的早上,他都能保持著他一貫的傻勁。
這就是所謂的,笨蛋對疾病總是免疫的吧。
“哇,怎麼是希娜做的早飯。不要啊!女俠饒命!”
嗯,當然,笨蛋也總有害他生病的時候。
卓雷弗還沒衝進廚房,就驚慌地退了出來。
“怎麼?我做的飯難道有毒!嗯?”希娜難得地生氣了。無論是哪個脾氣不錯的人,在一大早就要接受某個無禮家夥聒噪的質疑,怎麼想都不會好脾氣的吧。
“不不不,您做的好吃。”卓雷弗額頭冒汗,在對方可怖眼神的審視下,乖乖坐上餐桌,準備接受審判。當然,他一動都不敢動。
“哇,影風揚。”他像是看見了盟友一般,突然朝剛看見的影風揚招手,那手勢分明是在說,來吃飯,坐我邊上。
所謂共患難,就是看見朋友跟自己一樣倒黴,自己的內心就自然少了幾分苦楚。
影風揚一臉嫌棄,裝作沒看見似的把目光移開,悄悄把手摸回了自己房間的門把手。
“哇,影風揚,熬夜苦讀辛苦了,快叫希娜幫你弄點吃的補補身體!”
卓雷弗突然大叫了起來。
“你也起來了?正好,我先做了兩人份的,你們先嚐嚐看。”
他驚動了希娜。
好了,這下誰都跑不了了。
本來按照瑪琳的指示,整晚把那兩本有部分撕毀的魔法史書修補,抄寫好,就已經把他的身體掏空。想到現在他可能又要空著肚子去上課,他突然覺得今天醒過來失去了意義。連涅普麗的魔寵物過的囚籠生活,都比他好。
所謂經曆地獄之人,則不懼死亡。吃過希娜最糟糕的一頓手藝之後,麵對眼前這碗冒著黑煙的湯,影風揚居然能夠坦然處之。
“手藝怎麼樣?”
廚師希娜正焦急地等待評價,好像這也是她的一場審判,手裏還緊張地握著勺子。
“還可以,”影風揚抿了一口湯,在對方可憐巴巴的眼神中,把這碗看不出加了什麼貨色的湯咽了下去,不敢細辨滋味。溫暖和飽足,沒有腐敗,比垃圾堆裏翻出來的幹淨。作為食物來說,夠了。“起碼你現在做的湯放到大街上免費派送,毒藥店的人不會跑來怪你搶他們的生意。”他使壞地笑了一下。
廚師把視線又看向卓雷弗。
卓雷弗則是強忍淚水,“那就還行吧,”他臉部嘴角的肌肉在痛苦地抽搐,“希望你以後能跟沙紗多多學習,更加善待我的帶回來的獵物。”
希娜卻高興地回到廚房,好像受到了……某種鼓舞?
“喂,”卓雷弗突然小聲地問影風揚,“才不見幾天,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勤奮了?我半夜裏起夜發現你房間的燈還點著,還能聽見你小聲讀書的聲音。”
影風揚苦笑起來。
他哪裏是變勤奮了。所謂破財消災,那他想要保財,就得多受罪。雖然他承認,那些書中的許多故事他都聞所未聞,很多時候他都是抄著抄著就被吸引著讀了下去。
但是,誰都不會在意這種都快被遺忘的知識。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吧。”影風揚回答完卓雷弗,在對方羨慕的目光下,把手邊另一碗肉湯一飲而盡。所謂的良好形象的維持,原來都是這般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到處都是代價。“對了,卓雷弗,你這些天不是在狩獵魔物嗎,那你知不知道城裏有個伐魔隊的東西?”
“你說的是魔兵隊吧,我和熱讓這些天就在魔兵隊。”
“魔兵隊?”這個名字怎麼跟某個隨便的男人說的名字不一樣。
“對啊,魔法師聯合士兵巡邏討伐魔物部隊。前段時間我還跟這些學院城的士兵一起訓練來著,偶爾還能打著幾隻魔物。”
“跟士兵待在一起?巡邏?”影風揚疑惑道,“沒想到你還能適應他們的軍紀。我反正是受不了。”
“也不全是你想的那麼嚴苛。畢竟魔法師比較稀有,一般的小隊都是八個士兵跟一個魔法師的配置。所以魔法師的待遇幾乎跟小隊隊長一樣。怎麼,你也有興趣賺點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