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讓!”他朝自己多年的同伴喊了一聲。
不用多想,熱讓用劍尖挑起一根筆直的野草,以野草為芯,“石之劍”的咒語已經完成,一柄敦實的石劍高高拋到卓雷弗手中。
“砍它們的角!”他說。卓雷弗的劍術,熱讓不敢恭維。但願他能把這些簡單的動作完成。
卓雷弗在接手石劍的一刹那,毫不猶豫地為石劍附上凝霜魔法。他的反擊不是劈砍,更像是打跟砸,要麼大角被砸碎,要麼砸中頭顱,魔物的身體因漸凍而遲緩。
“給!我!滾!開!”他還不忘一字一句地高聲咒罵。
“它們來了!”
隨著熱讓的又一聲提醒,卓雷弗倒吸了一口涼氣。
更為凶惡的魔物——那些狼,豺還有其他肉食者的影子,在長跑的距離越來越遠之後,開始漸漸從食草者的陰影裏脫穎而出。
卓雷弗發現,自己的長劍怎麼也砍不中這些天生靈活的獵手。就連向著身後刻意揚出的馬蹄,這些畜生都能留神躲避。它們在之前同伴的犧牲中甚至能分辨,哪一個是劍術的初學者,哪一個是劍術大師。所以在盡量不招惹熱讓的情況下,它們向卓雷弗群起而攻。
“我來殿後!”熱讓對著焦頭爛額的卓雷弗,用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
卓雷弗滿頭大汗,“抱歉,兄弟。”他給自己的馬加了一馬鞭。他知道自己若不能加快速度,熱讓必定會把自己馬的速度放慢。那個憨厚的大塊頭就更加危險了。
一道明亮的劍光,這是熱讓的第一劍。快到淒厲的劍鋒,一道完美的弧線,鮮血以最興奮的姿態,竄入高空。頭顱高高拋起,同伴踩著依舊站立的屍體前進——那頭魔狼瞬間被踩作肉泥。
犧牲者從不叫魔物驚恐,相反,鮮血使得它們更加興奮。
它們完全忘記了對熱讓劍術的忌憚,朝他跟他的戰馬撲來。
劍術在這種混戰中也變得不夠顯眼。熱讓發現,自己為了驅趕跑在自己身邊的魔物,用的最多的一個動作就是掃。
他向身後拋出一個火球,最簡單的魔法瞬息就燒灼了一大片。
被燒到露骨的魔物依舊窮追不舍。
道路明顯開始變窄,一頭魔狼猝不及防地躲過馬蹄的踐踏,抱住了馬的腹部,在馬最脆弱的地方啃咬起來。隨著馬的一聲驚叫,另一頭魔物抱住了它的臀部。
熱讓回頭就是一砍,那頭魔狼的身體從頸部脫落,瞬間淹沒在魔物群裏。但那魔物的腦袋,那獠牙還鑲嵌在馬屁股上,熱浪已經無心去管,隻得由它隨著馬的每一次跑動掛在後麵亂晃。
他挺劍去刺那頭掛在馬肚子下的魔物,卻發現這頭魔物頑固的怎麼都不鬆開手,任憑自己身上被戳了多少個窟窿,它就是不鬆口。
要不是熱讓現在無法俯下身子,他的長劍本該把那頭魔狼貫穿。
馬的肚子被撕扯出巨大的傷口,鮮血滾淌而出,馬的速度微妙的降了下來。
他遇到麻煩了。
一隻冰霜箭呼嘯而來,直中他戰馬肚子下那頭魔狼的頭顱。
頭顱應聲碎裂。
狼肚子被馬蹄重重踐踏,一股棕色的粘稠物從那頭魔物的身體裏噴射而出。
“還愣著幹嘛?止血!”卓雷弗不知道什麼時候回頭,幫他射出這一箭。
熱讓用劍尖在戰馬的耳朵上割出一道細小的傷口,他不握劍的手摸了一下那隻流血的馬耳朵。他聽到卓雷弗的弓弦響起,有一頭企圖咬住自己的魔物被淹沒在獸群裏。
“以血鑄岩!”
他低頭查看,馬肚子的傷口慢慢凝結出一顆顆石瘤,成一條條石錐,排成一排,掛在馬肚子下,把魔狼造成的傷口剛好封住。馬的跑動叫那些石錐脫落,一層凹凸不平的岩石肌膚重新附著在馬的肚子上。
熱讓這才滿意地直視前方。
他發現前方的道路已經越來越窄,他們跑進了一條峽穀,一條兩壁陡峭,不知前路為何的峽穀。
之前一溜煙沒影的影風揚,不知什麼時候在前麵停了下來。
前麵是死路嗎?
“熱讓!”
他驚聞這個年輕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年輕人的手裏湧動著充沛的魔力,看來是準備最後一搏。
熱讓收劍。
“就是現在,造石牆!”黑發的年輕人聲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