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石牆從熱讓戰馬的身下拔地而起,戰馬高高一躍,跳了過去。
石牆把他們進入峽穀的入口完全封堵,一扇高聳而堅固的石頭城門。
大部分的魔物被攔在石牆之外,隻有十來隻追得緊的魔物跳了進來。被迎麵而來,好不吝惜魔力的雷擊魔法麻痹,當即由熱讓與卓雷弗迅速斬殺。
那些沒有進來的魔物身體則亢奮地往石牆上撞。整個峽穀裏都聽得見它們肉體跟石頭碰撞,還有被同伴踩在腳下不滿的哀嚎。
石牆像是滾燙的火山口,在一次次的撞擊中微微顫抖,好像隨時都會傾倒下來。
“謝了,兄弟。”熱讓看見卓雷弗走了過來。幸虧靠著卓雷弗精湛的箭術,才沒叫自己被那頭魔狼拖死,拖進魔物群裏。
“這是兄弟該做的。”卓雷弗把那把弓重新背起來,從魔物的屍體上——那些中箭的頭顱,一根根回收箭矢。他手中的石劍由於熱讓不再提供魔力維持,現在已經憑空消失。
“它扛得住麼?”影風揚牽著馬回來。
“它需要休息。”熱讓從他的馬上下來,“賜福還在發揮效果,傷口也在慢慢愈合。”
他把那枚狼頭從馬的屁股上拽下,獠牙被幹脆折斷。他朝馬的屁股上倒水,再一根根仔細地把那些斷在裏麵的細齒拔出來,那倒立叢生的獠牙留下了幾寸深的傷口。
“做的好,老姑娘。”他安撫地拍了拍馬的腦袋,它看起來還有一種死裏逃生後的餘悸。他給它喂了一顆新鮮的蘋果。又低下腰伸手去摸了摸馬腹,把那一顆顆由鮮血凝成的石瘤小心剝落下來——現在已經不需要依靠它們來替馬肚子的傷口止血了。
影風揚看著熱讓像照料一個親生孩子,一匹親生養大的馬一樣,照料那匹從軍營裏隨便拖出來的老戰馬。
“這麵石牆扛得住麼?”他又問。
“哦,這麵石牆啊。它扛得住,”熱讓看著他的馬嚼食蘋果,“隻要我集中注意力的話,它不會隨意坍塌。”
正在熱讓說話間,石牆另一頭的魔物還在用身體不斷朝石牆上衝撞,朝熱讓剛剛說的話表示抗議。
“既然這樣的話,這就是那個好消息。”影風揚拉住馬的韁繩。顯然他的馬還在因為魔物群而感到驚懼,不過它的身子如今倒是所有的三匹馬裏最幹淨的。他撫摸馬的脊背,給它喂食,“有了這麵石牆,魔物不可能翻的過來。兩側的峭壁有幾百米高,落差極大,跟地麵幾乎垂直,我想也不會有魔物從天而降。所以我們現在是安全的。”
“你這新來的帶路倒是帶的不錯啊,你是什麼時候看見這條路的?我來高地這麼久,很多地方都還弄不清呢。”卓雷弗讚歎起來。
“這不算什麼,隻是我最近在那個地下圖書館修……看書的時候,剛好看過而已。”
“誒?那個老古董圖書館?沒想到你最近真的在那邊啊?”
“怎麼,謠言很多嗎?”
“那倒不是,”卓雷弗收起了他一驚一乍的神情,“隻是那個地方的書不是都過時了嗎?你還去那裏做什麼?”
影風揚想,瑪琳遲早會被卓雷弗這種家夥氣死。他無奈地回答道,“一兩年的時間,魔法世界或許會風雲突變。但這整個世界根深蒂固的規律,人文,勞作,地貌,曆史。時間想要改變這一切,恐怕還要多花不少時間。因此許多古董書也算不上過時……”
“別……”卓雷弗覺得自己聽著覺得頭脹,“聽你之前的口氣是還有一個壞消息?”
“是的,的確有個壞消息。”影風揚點點頭,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前方,“如果那本記載高地地貌的書沒有錯,前麵是一條死路跟一麵攀不上去的峭壁。”
“死路?你是說我剛剛還在誇獎你把我們帶進了一條死路!”卓雷弗瞪大了眼睛。
“就目前而來的情形,看起來的確是這樣。”影風揚毫無愧疚感地點點頭。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全完蛋了。”卓雷弗急的原地轉圈,“學院是回不去了。”
“卓雷弗你可不可以不要轉圈,”熱讓終於抬頭說話,“你轉的我頭暈,還叫我覺得自己跟一隻被關進鳥籠裏手足無措的鳥一樣。要不要我把照明術給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