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陰沉,隻有幾隻鳥兒在地上跳來跳去,無精打采的模樣,風有些大,吹得夏若珺的頭發都淩亂了。
她剛走出樓道門,就看到一個並不熟悉的黑色低調流線型轎車在那裏停著,一個司機模樣的人筆直地站在車子旁,看見夏若珺欠了欠身。
夏若珺嚇得站在原地不動,抬眼打量了一下他,打算轉身就走。
司機訓練有素,站在原地朝夏若珺離開的方向轉了過去,用低沉的聲音說:“請夏小姐上車,這是林先生的意思。”
夏若珺站定,忽然想起那天哥哥說的,給她配置司機,不再讓她一人乘坐人滿為患的地鐵。
她看著司機,恍然大悟地模樣,然後微笑著:“不必麻煩,替我謝謝林先生的好意。”
司機站在原地不動,仍是剛剛那副循規蹈矩地模樣,機器人一般地重複:“請夏小姐上車,否則林先生會怪罪下來。”
夏若珺歎了一口氣走近他,他立刻就把車門打開,手放在窗框處為夏若珺擋住頭,請她進去。
這咄咄逼人目的性極強地動作和林聖哲果然是如出一轍,她無奈地笑,不愧是哥哥教出來的人。可她也明白,若是這一次妥協,那以後便再也沒機會脫身。
她想念他,不代表就會什麼都聽他的。
她一個公司小職員,配備一個司機,這算什麼事?
夏若珺站定,對這司機師傅友好地笑了笑:“麻煩您了,不過請告訴林先生,多謝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說完轉身就走。
司機適時開口:“請夏小姐留步。”
然後便掏出手機,給林聖哲致電。
遠在他鄉出差忙碌的聖哲此刻正被昨日的宿醉弄得頭痛欲裂,他迷迷糊糊接起電話,語氣與平日的平靜不同,非常冷硬,開門見山地問:“什麼事?”
司機機械般地回答:“夏小姐表示對林先生的好意心領了。”
林聖哲揉了揉眉心,平躺好,聲音漸漸放輕:“把電話給她。”
風溫柔地纏繞在夏若珺的身邊,鼻尖有遠處桂花樹傳來的香氣,沁人心脾。可是由於天氣陰沉,這風裏的香味渾濁地夾雜著土腥氣,又不是那麼地讓人愉悅。
她心底染上一層霧氣,垂眸接過電話,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哥哥。”
林聖哲出差前和她鬧了一些不愉快,現在想起來都忘記當時吵架的原因是什麼了?其實兄妹兩個人哪有隔夜仇呢,吵過就算了。
可夏若珺發現自己居然有些尷尬,她能意識到自己對林聖哲的感情不同了,這讓她萬分恐慌。
“珺珺,我給你足夠的自由,隻希望你安全。”林聖哲的聲音低啞暗沉,聽得出來極累,還是耐心地哄著她。
夏若珺心中當然感動,隻要林聖哲一句柔軟的言語她就覺得隻要是兩個人的不愉快,那都是自己犯下的錯。
眼眶有些紅,她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嚐試著討價還價:“如果每次都有司機接送,那太招搖了。”
“若你覺得不自在,我會告訴他停在僻靜人少的地方。”他略帶疲色地說,“珺珺,你要聽話,乖一點。”
夏若珺在林聖哲看不見的地方點了點頭,知道他出差忙,便不再爭執,順從了他,擔心地問:“哥,你很累嗎?”
林聖哲聽著她關心的言語,扯了扯嘴角,麵容逐漸好轉,心底像是棉花糖一般柔軟甜膩,可聲色卻一點沒變:“我還要忙,先這樣。”
夏若珺掛了電話,乖乖地坐進轎車中,手指不安地絞著。
她才剛去上班,哥哥已經在工作了,他那麼忙,她還總跟他吵架耍小性子,真是太不應該了。
車子最後停在林蔭道邊,據公司有些距離的地方,夏若珺心裏還是有些別扭,但是仍和司機定好了每次接送停留的位置,好讓彼此都能不那麼為難。
也許林聖哲並不知道,他如此的步步緊逼,哪怕放下身段來討好,隔閡一旦產生,便不是那麼容易愈合的。
——
夏若珺剛走進辦公室就被小艾拉住,去了茶水室。
小艾偷偷摸摸地四下環顧,見沒有人,才問夏若珺:“組長,怎麼樣?”
夏若珺嘴角噙著笑,一副“你真是欠收拾”的表情看著小艾,雙手環胸,懶懶地靠在梳理台前問:“你想怎麼樣?”
小艾對著手指委屈地撅著嘴,抬眼悄悄地看了下夏若珺,接受到她戲謔地信號,連忙低下頭認錯:“組長我不是故意的啊,老板他威逼利誘,我不得不從啊。”
夏若珺涼涼地挑眉:“利誘?誘惑你什麼了?”
小艾就等著她問這句話,討好的笑著,邁著小碎步走到夏若珺的身邊親密地挽住她的胳膊:“老板說,我幫了他這一次,他就會努力讓你幸福。我被深深地感動到了。組長,我對你的心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夏若珺曲起食指在小艾的腦門上狠狠敲了兩下:“你到底是誰手下的?我都能想到他跟你一瞪眼,你就慫的畫麵!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