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溫暖的陽光,空調開著適當的溫度,可孟芳婷還是覺得渾身發冷,嘴唇微微顫抖,伸著手想去拿林聖哲手邊的煙,被他先行一步扔到不遠處的花瓶旁。
她仰麵倚在沙發上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我最喜歡席慕蓉的那首詩——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離開,恍如在黎明邊緣逐漸淡去的夢境。仍然感覺得那曾經如此貼近的悲哀與美好,卻已經無從描摹,無法擁抱。”
她清冷的嗓音念著這首《契丹的玫瑰》,悲傷的情緒中增添了孤獨,她深深地看著林聖哲,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聖哲哥,我們才是一類人。愛著的那個人並不愛自己,或者說並沒有這麼愛。所以我們不能讓外界的因素幹擾他們,所謂的初戀不過就是他們在心理和生理還未成熟的階段去嚐試與另一個人親密無間的相處,單純美好卻往往沒有結果。正因為沒有結果所以才令人懷念。”
“你知道的,聖哲哥,人就是這樣,對於沒有成功的事往往耿耿於懷。”孟芳婷說的激動起來,聲音尖銳,“所以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把楚琦珺弄回來!你自己和夏若珺賭氣,為什麼要搭上我和魏楠?!”
林聖哲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眯著眼緩緩按滅的在煙缸裏,眯起眼問她:“說結論。”
孟芳婷知道這個男人能耐心聽自己說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可是她的一腔怒火還是需要發泄:“魏楠和楚琦珺在國外戀愛的時候,我根本就無法插足。楚琦珺因為事業在國外立足,魏楠一人黯然神傷地回國,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和他在一起的?聖哲哥,你知不知道?!現在就因為楚琦珺回來,魏楠的魂兒都沒了。他犯了這麼大的錯,就是因為時時念著那個女人!”
林聖哲依然是慵懶的姿態,不帶情緒地開口:“所以你怕被丟下?”
“難道你不怕被丟下?”
林聖哲看向窗外,自嘲地笑:“若是你足夠好,他怎麼可能會不要?”
“你也知道這個道理!聖哲哥,不僅是我,你也一樣,抓著痛了以為能往回憶裏躲,有回憶固然是幸福的,可是能靠著回憶過一輩子嗎?我們都有各自愛的人,我說的再明顯一點,若是夏若珺的初戀回頭,她動了心呢?”孟芳婷用林聖哲最在乎的事情作比喻,痛苦地泄了氣,“不管我是不是夠好,你是否能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林聖哲緩緩走到門邊,邊走邊說:“人不能靠著幻想過活。楚琦珺出現之前你們相安無事,她回國之後你們的感情就出現了裂痕……”林聖哲打開門,看著仍舊坐在沙發上的孟芳婷說,“她隻是一個催化的因素而已。和仁建集團的會議在九點開始,現在去準備。”
孟芳婷臉色蒼白,腦中反複咀嚼著林聖哲最後的那句話,其實她都明白,隻是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已。
她的愛太無私也太過激進,不怪魏楠喘不上氣。
孟芳婷站起身,朝著林聖哲的方向走過去,修長的玉指拍在門上輕輕把門合上,看著林聖哲微笑:“聖哲哥,你智商高但是情商低。你被丟下的原因就是足夠好,你太強大,從不在夏若珺麵前展現你的脆弱。你像是參天大樹為她擋風遮雨,可是你也必須要有示弱的時候。女人是天生的母親,她們母愛泛濫,崇拜強者同情弱者,愛的卻是這二者的共同體。”
林聖哲眉頭越皺越深,腦中閃現的是那次林澈當著她的麵罵他私生子的畫麵,她心疼的眼眶微紅,緊緊抱著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腦袋往他懷裏拱,哭腔很重地告訴他:“哥,我想你,好想你!”
孟芳婷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打開門走出去,又恢複了那個冷傲的女人,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聖哲哥,求同存異吧。”
林聖哲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宿醉後的腦袋真他媽的痛!
——
濱城的蘭庭一派祥和的氣氛,安妮離開後,自是有人來頂替,而孫穎也已經自動請辭,雖然職場的潛規則仍舊存在,但是風氣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彭淳和助理may從外麵回來就把設計部的兩個組長以及高層管理人員聚集到會議室,緊急開會。
“我們和仁建集團的合作已經敲定,下午要我們趕到a市和仁建的董事會敲定最後的協議。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重新分工。ady你暫時負責整個設計部的工作,b組的人員暫時由你全權負責……”
夏若珺驚訝地看著彭淳,又看了眼微笑著點頭的a組組長aay,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
果然,彭淳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重新分工囑咐了一遍,指定擬訂合同方案的李洪明和他一起飛往a市後,才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夏若珺,仁建對你的設計尤其看重,現在去收拾東西下午和我們一起出差。”
“……好。”
夏若珺把小組全部成員臨時召集起來也開了一個小會,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萬分叮嚀:“ady暫時負責你們,有事情找她,拿捏不好的可以給我打電話。切忌和a組的人發生爭吵的行為,我不在,吃虧的可是你們自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