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他也有一個哥哥,不會在言語上諷刺她,卻會對她有過於親密的行為,他對她表白過心意,卻被她殘忍拒絕。
可是他沒走,一直都沒走。
她的思緒被瞿蕊再一次拉了回來,聽到好友說:“可是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我又沒強迫他會喜歡我。我偷偷喜歡他,又沒有破壞他的家庭,和查爾斯相處的也很好,他為什麼每次都要用那種看第三者的眼光看著我,好像我對他有什麼覬覦一樣。我沒有,我隻是覺得他很厲害,什麼都會,淩厲的時候讓人膽戰心驚,溫柔的時候又讓人愛得一顆心都能為他化成蜜水……”
夏若珺聽著瞿蕊的話,奇怪地想著她描述的這種感覺怎麼那麼似曾相識呢?難道這種感覺就能被稱為愛?
夏若珺不解地搖了搖頭,覺得不是,這是一種崇拜,對哥哥那種成熟沉穩的男人的一種崇拜。
就像有時她會情不自禁的想起林聖哲,其實那隻是一種依賴,是那麼多年的一種習慣而已。她這樣拚命地安慰自己。
瞿蕊看不到黑暗中夏若珺眼神的紛繁複雜,隻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自從丹尼爾和我大哥發生了爭執之後我就不再參加我大哥想要帶我去的任何一個聚會了,總覺得看到丹尼爾會尷尬,他是個活潑好動特別開朗的大男孩兒,我不想因為我讓兩個好友之間產生間隙。”
“……”
“我不再去我大哥他們的聚會,可是遇到丹尼爾的時間卻越來越多,最後他向我坦白,說他觀察了我很久,這些巧合其實是他安排的必然的相遇。他在追求我,可是我並不能給他回應。我的心在我大哥那裏,不能因為那個人對我的好,就跟他交往,那簡直太殘忍了。”
夏若珺聞言,渾身像是被冷水澆過一遍一樣,冷的瑟瑟發抖。
她覺得也是啊,不能心裏住著個人,卻因為另一個人對自己非常好就同意和他交往,那個人何其無辜,對他太不公平。
夏若珺張了張嘴,這話不知道是說給好友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她艱澀地說:“也許你會愛上他呢?不是說女人哪裏有什麼愛情,誰對自己好她就會跟誰走啊。這大概就女人所謂的愛吧?”
瞿蕊沉默了兩秒鍾,然後輕輕地類似於耳語一般地“嗯”了一聲:“我也看到過這句話,一開始還覺得不是,仔細一想,是有道理的。我大哥那個人道貌岸然,做的事情讓人挑不出半點差錯,我隻是太不懂事,誤以為把崇拜當成愛。丹尼爾真的那個人很好,我想等他恢複,如果他還要我,我就嫁給他。”
夏若珺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明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可是不知道在下一秒遇到的誰就會把你改變。
她拍了拍瞿蕊的肩膀,給她力量:“不能因為同情就和他在一起,被他知道會更傷心。”
瞿蕊在黑夜中點點頭:“但是他出車禍被撞成植物人我有很大的責任,他要是真的醒不過來,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珺珺,我這次回國其實就是來做這種手術的,我不能讓我家裏人知道,等我養好身體就回去了。我要親自去照顧丹尼爾。”
“……”
“我上次回來是真的想在這裏定居,遠離那個所謂的‘家’。突然回去,是因為醫院告訴我,丹尼爾有清醒的跡象,可是我等了很長時間發現卻是一場空。”瞿蕊說著說著再次哽咽,夏若珺想問他怎麼出的車禍呢,但是看好友這幅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勾起好友的傷心事了。
夏若珺像是哄著嬰兒一樣,輕輕拍著難過的瞿蕊入睡,自己卻是很難入眠。
借著室內微弱的月光,她抬起手看著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這個戒指像是一枚枷鎖鎖住了她,讓她不再有退路。
瞿蕊剛剛說的那些話,夏若珺幾乎能感同身受,她和彭淳交往也是因為一時的感動又或者是因為憐惜同情,她清楚地知道她對他的感情無論如何都稱不上喜歡或者愛,頂多可以稱之為好感。
可是他那樣好,為了她和自己的家庭決裂,為了她受了很多苦,在這段感情中那麼那麼地努力,她當然要對他更好才能不枉費他受的這些苦楚。
縱使是因為同情和感激,又或者是兩個孤獨的人偎在一起相互取暖,隻要在一起就好了。
夏若珺在入睡前還在想,她也要很努力地對彭淳好,很努力地去經營好一段感情。
天邊剛剛翻起魚肚白的時候,夏若珺就醒了,她是自然醒,可是腦袋仍舊昏沉,掙紮著爬起來,要去菜市場買隻剛殺的雞給瞿蕊補身子,她迅速收拾完出了門。
早晨的空氣格外新鮮,潮濕的有露水的清香,年老的人們已經在戶外開始了老年人們的活動,做眼睛保健操,舞劍,還有的像是快閃一樣很默契地看著天空大喊,夏若珺頭上冒出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