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廂天武軍第四指揮第三都聽令。”他身邊兵士快速集合整隊,手持長槍站在在城門兩側。
“全都有,肅立,行禮。”軍官高聲喝令。兵士隨著號令,挺胸肅立,右手握拳抬肘在胸口一擊,左手長槍猛然在地上一頓,整齊的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城牆上,號令一聲聲傳出。
“左廂天武軍第四指揮第一都聽令。”
“左廂天武軍第三指揮第五都聽令。”
“左廂天武軍第六指揮第二都聽令。”
片刻間,安肅門所有值守兵士集結肅立,向著車隊行禮,目光注視著緩緩而來的車隊。
護衛車隊的騎兵軍官見狀,同時傳出號令,騎兵原本散開的隊形迅速收攏,形成兩列縱隊。馬上的軍士,守城的軍士,同樣的軍禮,同樣的肅穆。
壓抑的氣氛,讓城門邊上的百姓,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停下了說話,默默的看著車隊穿過城門,向城中行去。
好水川之戰過後,皇帝趙禎下詔,命將戰死將士的遺孤送到京城,由宮中撫養長大成人。時隔四個月,一百七十四名十二歲以下的西軍遺孤被護送到了京城。
每一名戰死將士的身後,都是一個破碎的家庭。隻是年齡稍大的,還有家人撫養的,都留在了西北。
皇帝趙禎給於飛派了一個差事,迎接入京的西軍遺孤。安排一個孩子迎接,看似荒誕,卻是皇帝的無奈。
若是皇帝出迎,這規格就太高了,大臣們也不會同意;派皇子出迎是正理,但趙禎隻有於飛這麼一個不到四歲的兒子。小孩子迎接小孩子,也算是能說的過去。
皇帝的無奈,大臣們都知道,也隻能無奈的安排於飛出迎。
於飛第一次正式以皇子的身份,出現在大庭廣眾之前。身邊站著很多人,禮部、兵部、戶部,都有官員在場,青、綠、朱、紫一大片。
有內侍在他耳邊小聲的叮囑,一會兒怎麼站,怎麼說,怎麼走。說了幾遍,生怕於飛年紀太小記不住。
看著車隊由遠而近,逐漸停下。騎兵整齊的列隊,排成了兩排,並不下馬。隻有帶隊的一名軍官,騎馬緩步走到距離於飛十數步的地方,翻身下馬,渾身甲胄“哢哢”直響。
“臣康定軍選鋒營副指揮使秦征,奉命護送西軍將士遺孤入京,共一百七十四人,請殿下點驗。”單膝跪地行軍禮。
“秦將軍和眾將士一路護送,辛苦了。請起。”於飛正色道,伸出右手,虛虛一扶。數月後,於飛再次見到了秦征,升官了,也更見沉穩。
“多謝殿下。”秦征站起,轉身向後走了兩步,下令道,“下馬。”
“嘩。”整齊的一聲,全隊騎兵下馬,向前一步,單膝跪地行軍禮,“參見殿下。”
“眾將士辛苦,請起。”於飛向前走了兩步,提高了聲音說道。到這裏,他的任務就全部完成了。自有官員與秦征接洽,移交名冊,進行安置。
騎兵自去軍營,馬車交由內侍帶領,跟在於飛的車後,慢慢的行進皇宮。於飛隻是迎接,這些孩子還要進宮覲見皇帝,然後才能回到安置的地方休息。
他知道,當地的官員還是很有人性的,派了兵護送,還安排了有經驗的婦人隨身照顧。不然,如此遠的路程,小孩子可是受不了。
“戰爭。”於飛此刻,同情這些孩子的同時,更是無比的痛恨戰爭。國弱遭人欺,兵強馬壯才是硬道理。
隨後幾天,於飛一直關注著這些西軍遺孤。一百七十四人中,最大的十一歲,最小的四歲。有二十六個女童,被皇後接走單獨安置;剩餘的孩子,被安置在靠近禦花園的一座院子裏,幾個孩子住一間,房間足夠住。
年紀小的,有宮女負責照顧;八歲以上的都被集中在一起,休息幾天後就要開課了,習文或者習武,要再大一些才能決定,現在隻是開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