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方,想要生存就必須舍棄一些東西。小言選擇了親情。
每天和鄰居去垃圾堆裏撿東西,或者是去跳蚤市場賣東西,那裏的東西賣的很便宜,多半是沒有用的半廢品,但還是會有人去買。
半個多月,小言的手變得粗糙很多,一張小臉隨時都是髒兮兮,隻有一雙剪水瞳子,讓人看著格外純真。
在跳蚤市場賣了幾天,姑媽去世。小言安葬了這位老人,可是連替她辦喪事的錢都沒有。大家紛紛都表示同情,但是他們也沒有錢。於是有人讓她去找南非最有錢的人,李哥幫忙。
“李哥?”小言疑惑的喊出這個名字,有些怯弱,“我也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他再有錢,會幫我嗎……”
“當然會的。”鄰居熱心腸的人很多,其中有一個阿三就很熱心。雖然有時候對小言毛手毛腳,但也不敢對小言做什麼。他看出來,小言是塊璞玉,隻要用心打磨,就能出來。
小言搖頭,對這個提議不敢嚐試:“我看,我明天還是去找找其他的工作,再苦再累都可以,這樣的有錢人,應該是不需要我這樣的人。”
她的表情有些落寞,這樣純真的女孩,讓阿三心裏癢癢的。他給小言打下包票:“你放心,這件事的門路,包在我身上,反正你的姑媽安葬,就全靠你了。要是你不給她安葬,難道要她死不瞑目?”
提起姑媽的死,小言一下淚濕了眼眶,大顆大顆的眼淚掉落下來,看起來異常令人心碎:“我知道了阿三哥,這件事情,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她轉過身,抹了抹眼淚。阿三眼底卻浮現一絲得意。
不肯就此妥協,小言四處借錢,沒人肯借給她。有人看在她姑媽的份上,給她一點錢。足夠買個麵包罷了。
小言去了工程區,在那裏要了一份差事。隻要幹夠三天,安葬姑媽的錢就能得到手。可是她這身板,愣是讓工頭不肯用她。
工頭是中方派來的負責人,心軟。小言求他,眼淚婆娑:“我真的很需要錢……求求你,幫幫我……”
工頭有些不耐煩,揮手讓她滾:“在這裏,最能賺錢的就是賣身,你要是真缺錢,去幹這個,保準你能很快如常所願。我也想要錢,可是誰給我啊?”
再柔軟的脾氣,在這大夏天,也經不住小言的折騰。小言又是絕望,一陣想要去死。
她走到了南非最高的樓層上,立在天台,想到的卻是這悲慘的一生,眼淚,又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就在她下定決心,準備以死一了百了的時候,身後一把強勁的力道將她從階梯上拽了下來。
小言雙腿癱軟,雙眼紅腫的蹲在一角。眼淚,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這裏是我的地盤,要死,去其他地方死去。”冷的不能再冷的聲音,小言哭聲頓住,被這冷漠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慌忙擦幹眼淚,哽咽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
一句一句的對不起,讓男人也發了火,看著她瘦弱的身影,一把將她的臉抬起來,這才看見她的麵目。
髒兮兮的臉,雙眼紅腫,哭過的眸子卻是清澈透亮。
這般純澈的眸子,他有很久,沒有見過了……
小言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當看見他臉上的疤痕時,不由渾身顫抖。往後退了退,又不小心踩到了階梯。腳下一軟坐了下去。
男人冷哼:“看來你是個沒長骨頭的。”
小言咬唇,撐著地努力的爬起來,一溜煙的跑了。身後的護衛問:“李哥,要不要……”
護衛比了一個殺人的動作,李哥搖頭,頗有無奈的看著她慌張離去的身影。那般純澈的眸子,他有多久不曾見到?
“你以為,我真是誰都殺?”他嘴角冷笑,護衛連忙退後,不知是怎麼惹了李哥不滿。
李哥對這個女孩有了興趣,摸摸鼻子,笑:“查查是誰,什麼身份。”
護衛點頭,走了。
夜深,忙碌了一天的小言回到貧民窟,姑媽的屍體還擺著,已經三天了。要是再不處理,就會腐爛。
她有點害怕,肚子也餓了,蹲在角落,沒有開燈。
隔壁的阿三敲了敲門,問:“小言,在嗎?我給你帶了吃的。”
小言身子微微顫抖,手中拿著一個鍋鏟,沒有說話。阿三拿著一個手電筒,朝裏照了照,看見了蹲在角落的小言。臉上浮起笑容,那般猥瑣,讓人看了就想吐。
“小言,別害怕啊……來,哥哥來疼你……”
阿三說著,又朝小言撲了過去。小言尖叫一聲,拿著鍋鏟一通亂敲,最後推開阿三,跑了出去。
這貧民窟,錯綜複雜,很容易跑出去。
阿三被她惹怒,跟出來,沒見到她,罵了一聲,又興致缺缺的回去。小言捂住嘴,忍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