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李言亭看見紀寧來了會如此激動,自從他來到這滄州,知府衙門沒人不說,下麵的官員,一個個也都萎靡不振,要辦什麼事,簡直難於登天,更別提查案以及整頓滄州。他雖說是什麼知府同知,但毛的權利都沒有。
李言亭雖然比紀寧年長兩歲,入翰林也比她入的早,但紀寧那敢作敢為敢打敢殺雷厲風行的性子,深得李言亭佩服。滄州如今頹敗暗湧*的局勢,要是別人來不知行不行,可李言亭知道,隻要紀寧來,以紀寧的性子,誰要是敢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那無疑是摸老虎屁股,他不整的你哭爹喊娘,他就不姓紀。
“紀大人,下官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和李言亭一同來滄州的楊嚴作揖。
紀寧淡淡揮手,“先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本官有話要訓。”
“是。”
李言亭被紀寧踢了一腳,也不惱,依舊熱忱道,“紀兄,你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之修好給你接風洗塵。”
紀寧難得一本正經,“這些虛禮就不必了,李大人,楊大人,你們來了兩日,這滄州什麼情景,還需你們給本官說說。”
落座後,李言亭和楊嚴給紀寧大概說了一下他這兩日在滄州的情況。
滄州外表看似平靜,內裏卻一片混亂,那清風幫,可以說就是滄州的土皇帝,在滄州橫行霸道,不僅是知府衙門,連本地的鎮守太監,也都不敢插手清風幫的事。
以前街麵上的那些份子錢,羽衣衛和東廠曾整個頭破血流,紀寧當了羽衣衛指揮使後,羽衣衛的風光壓了東廠幾分,因此油水大部分都被羽衣衛給撈了。可大約在一年左右前,忽然冒出一個清風幫,很快就在滄州形成了勢力,官府起初還打壓幾次,後來就沒影了,清風幫因此風頭越來越盛。
紀寧一直在京師活動,事情也多,清風幫她曾有耳聞,不過那時還沒引起她的警覺,畢竟天下間那麼大,各種事情也多,要是每件事她都管,那不是早得累死。
這次到滄州,看見在店裏看見這清風幫的人如此囂張,她才意識到,這個清風幫已經尾大難掉。若是再放任下去,她這個巡撫,怕是都得被別人再頭上拉屎拉尿。
聽了李言亭和楊嚴報告的情況後,紀寧臉色一直陰晴不定,眼睛微眯,不知在謀劃些什麼。
她吩咐所有人集合的消息下去後,知府府衙的官員和差役漸漸趕來。
官員們曾對紀寧的名號有所耳聞,知曉這家夥是個不好惹的性子,倒是不敢怠慢。
不過那些差役就不同,他們又不是官身,也沒個功名,這知府府邸接連出了那麼大的兩個案子,弄得人心惶惶,再加上油水也不多,自然不想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活。
要知道現在整個滄州都在傳聞,那知府大人和同知大人的死,就是和那清風幫有關,清風幫的人,連官都敢殺,更別提他們這些小吏。
紀寧等了半天,見人沒來齊不說,那些個差役也都一副萎靡不正無精打采的模樣,當即命令下去,“今天沒來點卯的人,通通辭退,叫他們以後也不要再來,遲到的人,扣掉半月的俸祿。”
此番話一說,立即引來下麵的一些人議論。
紀寧畢竟是新來的,看著又年輕,那些差役平時在街上混,各種人都要打交道,自認是老油子,便以為這紀寧隻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耍一耍威風。
“大人,您這樣做怕是不妥吧。”
“是啊就是,兄弟們俸祿本來就不多,上還有老,下還有小的,隻不過遲來了一會就要被扣半月的俸祿,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那幾個沒來的兄弟怕也是家裏有事,大人這一來就把人給辭退,這不是讓弟兄們心寒麼。”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人越多,膽子也就越大。
這倒不是他們真的有多重情義為別人說話,隻不過是見這新來的巡撫行事太乖張,第一次沒來就把人給辭退,要是以後大家犯了一點小事,那還指不定有什麼嚴重的懲罰。與其以後的日子難過,還不如今天索性豁出去,他們就不信,這麼多人抗議,這新來的巡撫還能把所有人都辭退不成。
差役們在底下造反,那些官員一個個都不敢作聲。自從死人後,這些官員就都夾著尾巴做人,少惹一樁事是一樁事,小命要緊。
倒是李言亭和楊嚴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一個深意的眼神,他倆都是見識過紀寧手段的人,朝中幾乎滿朝的文武大臣都對她恨得牙癢,都沒能把她怎麼樣,更別提這些小小的差役。
看來……又要出事了。
果然不出兩人所料,隻見紀寧冷冷一笑,朝底下那些聲音越說越大的差役大喝一聲,伸手指著其中幾個人道,“來人,把他,他,還有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有喧嘩不聽者,都給本官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她話音剛落,便上來兩個彪形大漢,二話不說就把紀寧所指的人給帶到一邊,直接讓人趴在地上,脫了褲子拿起板子就打了上去。
這打板子也有些門道,想整死你的,別說三十大板,就是十個板子下去,專打那骨頭的地方,也會把你打得血肉模糊一命嗚呼。隻是做做樣子的,就打那屁股上的肉,板子高高舉起,再輕輕放下,看起來氣勢駭人,其實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