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放不開抓不住
從津味沙鍋店出來,頭重腳輕的何以成去扶一樣搖晃不定的曾路汐,曾路汐沒有拒絕,柔呼呼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裏被踏實地溫暖著,那時多久遠的回憶,何以成自知醉了,也不開車,而是拉著曾路汐走在那條長徑小道。
曾路汐不明白為什麼一年四季都有雨天,嘀嗒嘀嗒的雨聲,細細密密的雨絲,仿佛都是怎麼也走不出的憂傷地帶。
他們走了不知多久,就像記憶裏的場景,牽著彼此的手,隻是那時的曾路汐以為他牽起她的手,是要帶她去看天長地久的風景,而現在他牽著她的手,隻是沿著記憶的弄道,隻是去感傷,未知的未來,他們終於走到了盡頭。
曾路汐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到的家,在曾路汐的小區樓下,曾路汐在轉身離開的霎那,何以成緊緊而握的手卻沒有放開,一用力,將搖晃中的曾路汐拉入懷中,灼熱的唇隱去她唇上的溫度,帶著記憶中的纏綿於彼此的貪戀中,她想起她第一次吻她是怎樣的澎湃激動,可有些感覺隻能發生一次。
他放開她,目光如突然盈亮的星爍,他的頭發沾滿了雨點,在路燈下晶晶發亮,酒精醉了身,卻醉不了心,她仰視著他,雨絲落入眼眶慢慢的溢出溫水來,可她不承認那是在哭,有時候曾路汐不明白自己明明不是仙人掌,為什麼總要裝得那麼堅強。
“夠了嗎?”她的聲音幽幽的,夾在風雨裏更加淒婉。
“什麼?”何以成驚訝道,不是沒聽清她簡單的三個字,而是不明白那三個子的蘊意。
她的臉不知是酒的原因,還是被風吹得紅暈層染,可她的眼睛裏是沒有溫度的波蕩,雲淡風輕地說道:“盡管很多餘,但你要的告別儀式我給你,你要的懷念我也奉陪你去回憶,那麼現在就應該正式的向左走,向右走了吧?”
何以成看著這樣的曾路汐,依然沒有放手:“你和蘇歐凡是真的嗎?”
曾路汐扯了扯嘴角,似是嘲笑,沒了關係的舊情人,過去完成時的戀人,和曾經的哥們兄弟,又何必要一直糾結呢?就算在意,也應該是後來的戀人。
“你們不會幸福的。”何以成依然是那麼自信,一個人的成長太優秀太完美,也並非是好事。
“何以見得?”曾路汐是生氣的,憑什麼,難道他以為除了他,她就不會再擁有幸福嗎?
“因為你不愛他,就像我並不愛若研,卻要在一起,所以我們注定都不會有幸福。”有時候何以成的理解和認識總是帶著偏執,但他認定的答案他會堅持。
可對曾路汐來說,那是可笑而荒謬的,但對何以成這樣執拗的人據理力爭那是費力而徒勞的。
“既然做 了選擇,那就好好愛身邊的人,不倒翁的愛情永遠是搖搖欲墜,得不到真愛的。”這算是對他的忠告,也是要對自己說的話。
固執的何以成依然沒有放手,他的目光陷入沉痛的憂傷:“小汐,那一年我是真的沒有選擇。”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哽咽著,神情抑痛,懊惱。
曾路汐不為所動,淡淡說道:“人生從來不會隻有一種選擇。”她永遠不相信人生隻有一個選擇的說法。
何以成低沉的聲音隨風波蕩:“小汐,我知道你要強,從來不認輸低頭,可是我也是一樣的,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麼無助,我從一個人人羨慕的幸福家庭卻在一夜之間崩然倒塌,我以為事情不會那麼糟,可是現實比我估計的還要殘酷,我原來以為自己很優秀很堅強,可以頂天立地,可原來我什麼都不是,在父親的失利與落敗麵前,我和母親隻是像落水狗一樣,四處搖尾乞憐,可我沒有告訴你,因為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可憐,卑躬屈膝的樣子,我讓你等我三年,我以為三年的時間能夠讓我重新有成功優秀,可是你卻告訴我,你愛上了蘇歐凡,你偏偏選了他。”何以成在幾次提到蘇歐凡都難抑的激動,之前路汐不明白,但那天曾路汐在酒席的另一處聽到了另一段是非議論才大概明白了些,雖然不能斷定何父的敗落是不是真的和蘇歐凡的父親有關係,可是何以成和蘇歐凡的兄弟友誼早已經變了。
曾路汐淡定地看著糾結懊惱的何以成,淡而堅定地說道:“不管你曾經的離開有多麼無奈,結果你還是離開了,又何必再耿耿於懷呢?有時候就是這樣,很多我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在我們以為念念不忘的日子裏,被我們遺忘了。”曾路汐轉身離開的背影像一個剪影般蕭條地浮若在何以成的眼睛裏,曾路汐,再也不是那個可以擁抱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