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有的事物,或者並非天下無雙,但,他存在某個特定的環境和時段,所以,就成就了他的不朽,永遠無可替代。
今天是沫兒離去的第八天,能令梵墨活到今天,是因為她要找個機會,和睵殞天徹底脫離關係,身為皇子的越殞天同樣如履薄冰,多疑的帝王,從來就不曾信任過他十幾個兒子、世子之中的任何一個,這是與生俱來,又或者說是殘酷的現實所致辭,蘇暖雪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越殞天這一段時間的日子並不好過,她不能再雪上加霜,就算她不愛他都好,也不是她連累他的理由。
於是,她需要這樣一個場景,這樣一個氛圍讓所有的人看到他們的決裂,又或者說死別,而後,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二皇子府裏,車水馬龍,燈火輝煌,笑語喧嘩,嘈雜而紛繁。
寬敞的大廳裏,最上座是越殞天和他的正王妃,次之左乃三世子梵天、五世子梵藝、六世子梵武、還有八世子梵彬、九世子梵墨、十右下首是越殞天的十三房側妃,而新妃吳輕則坐在王妃的下側,這已是殊榮。
再次之是各房公主,附馬,接下來是三司六部禦史台等朝廷大員,然後再按照等級高低依次安排各位賀者。
不夜的宴席中,映襯著一張張意氣風發的臉,無數張笑臉,在暢飲,在大聲的喧嘩。燈紅酒綠之間,流淌的是諂媚和奉稱、錦上添花。
酒氣、脂粉的香氣,充斥著整個空間。歌台舞榭之上,麗影翩躚,醞釀出尊貴皇家特有的、醉生夢死的氣息。
筵輝麗璧,樂暢和音。京城最出色的歌伎雲集,能在京城最憐香惜玉的二皇子麵前,一展風采,是每一個歌女夢寐以求的事。
皇上和麗妃的賀禮接踵而至,而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出席,事實上,三年前至今,夏炎帝,已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麵。
當然情非得已除外,但那樣的不得已而為之,在太平盛世的今日,少之又少。
座位的最尾,蘇暖雪低眉斂眸,一言不發,相對於嬌聲細語的側妃們,她仿佛是一座白玉的雕像,沉靜的、淡然的、無聲無息的。
明亮的琉璃燈盞下,蘇暖雪隨意挽起的長發,一襲清淡的白衣,在滿堂的霓裳羽衣裏顯得落落寡合。她冷冷清清地望著滿堂斛籌交錯的身影,不置一詞。
“八殿下,一月之內連納兩位側妃,聽說全是將門虎女,當真是享盡齊人之福啊。來,來設備八民政的齊人之福,為第的敬您一杯。”說話的是五世子梵藝,聽他如此,身邊的美人不依地嗔了一聲:“殿下您若想,也無不可啊!”
“哪裏有五世子你瀟灑,醉紅樓的紅牌,哪個不是由五世子經手啊?連束縛都沒有,本殿更羨慕你好不好?”越殞天微微笑笑,不清不淡地回著。梵墨隻是世子,身份差著一重,可越殞天卻
其他一個一個過來敬酒,一直到:“八殿下,祝您酒多喝一點,飯多吃一點,美人多抱一點,喲,八王妃不樂意了呢!”白衣的男子緩步上前,說著恭賀的話,對著越殞天和王妃舉杯。
“承九世子貴言,九世子辛苦,九世子請坐。”這次說話的是王妃,她微微笑著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蘇暖雪。
“還是二皇妃通情達理。”梵墨順著王妃的眼睛望向了垂眉斂目的蘇暖雪,眼中竟然滯了一滯。
一襲白衣的女子瘦弱且蒼白,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側,仿佛滿室的喧囂與她無關。淡淡地聽著身側的越梵宇的瘋言瘋語,她也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仿佛來自世界另一端的女子與眼前的奢華格格不入。但滿室衣鬃香影卻絲毫不能掩飾她的風采,反倒成了她的襯托,仿佛絕頂之上的初綻的梅花,冷清、倔強、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