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哲學上的真正知音,外交上的無奈對手(3 / 3)

50年代初,高崗權力欲膨脹,以功臣自居,突出自己,搞獨立王國,並同饒漱石結黨營私,搞地下活動,對抗中央。毛澤東早巳洞察其奸。1954年1月的一天,毛澤東接見蘇聯部長會議副主席捷沃西安和尤金大使時,有意識地透露了我們黨內的一些重要情況,目的是暗示蘇方要有思想準備。高崗同蘇聯關係密切,毛澤東是很清楚的。客人的這次來訪,主要是高崗陪同。尤金感覺出中共黨內可能有些問題,但由於毛澤東並未點名,使得不知內情的大使還是如墜雲霧。直到1954年2月中共七屆四中全會召開後,劉少奇、周恩來在中南海召見尤金,通報高饒分裂黨的陰謀活動時,憨厚的大使才恍然大悟。

尤金的大使任期經曆了中蘇關係由親善向不和,又走向破裂的時期。從個人私交來說,尤金同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國領導人的關係是親密的,特別與毛澤東,更是親密。然而,作為大使,他的使命,他所處的環境決定了他必須按莫斯科的旨意行事,服從上級的命令。固然,後來赫魯曉夫對中方的種種異常舉動,不但讓中國領導人大為憤怒,而且也使這位大使甚感困惑。到他大使任期的後期,尤金感到的不再是作為中國客人時的那種愉悅、歡心和無憂無慮,而是不盡的煩惱、無奈和不安。這時大使的使命成為單純的蘇中首腦信息的傳遞者。就是這一差使,赫魯曉夫還怨尤金不稱職。

1956年10月,波蘭事件期間,根據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的決定,毛澤東在中南海菊香書屋約見尤金,明確向蘇方宣布中國共產黨堅決反對蘇聯武裝幹涉波蘭內政,尤金非常緊張,滿頭大汗。

1958年7月21日,尤金奉命求見毛主席,轉達蘇聯領導人想在中國建一個長波電台和組建共同艦隊的意圖。毛澤東在中南海遊泳池會見了尤金。畢竟是涉及國家主權,當毛澤東聽完翻譯後,頓時驚愕得說不出一句話。好幾秒鍾後,突然嚴肅地問大使:“你們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麼個搞法?”尤金隻能無奈地搖搖頭。毛澤東遏製怒火:“你講不清,讓赫魯曉夫自己來講!”

第二天,毛澤東召見尤金,闡述問題的嚴重性。他沉重地告訴大使:昨天你們走了以後,我一直睡不著,也沒有吃飯。所以,再請你們來當個醫生,下午就可以睡覺吃飯了。並自嘲地羨慕尤金:你們很幸運,能吃飯、睡覺。老朋友交談,坦蕩無遮,毛澤東誠懇地要尤金把話原原本本地轉給赫魯曉夫:我們之間沒有緊張局勢。我們是十個指頭,九個指頭相同。但是,你們一直不相信中國人,中國人被看成是第二個鐵托。我們名義是兄弟黨,實際上是父子黨。

赫魯曉夫感到事情不好辦,立即秘密飛抵北京。

這位蘇聯領導人來華後,首先埋怨尤金沒有明白蘇聯領導的意思。在同毛澤東的交鋒中,赫魯曉夫把尤金當“替罪羊”,一再責怪這位下屬辦事不行,沒向中方解釋清楚。這次中蘇不愉快的首腦會晤後,尤金在赫魯曉夫眼中已是印象不佳,但為了尊重中國政府的意見,到底還是沒有撤換他。直到1959年,尤金大使任期屆滿,才調回國,繼續當他的科學院院士。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尤金鬱鬱而歸。應該講,毛澤東並未責難這位大使。《毛澤東選集》第一、二、三卷的出版及俄文版的發行,凝結了這位傑出的哲學家、理論家的心血。他曾經作為中蘇友好關係的使者,為鞏固和發展兩國人民的友誼做出了他個人的突出貢獻。這一點,毛澤東不會忘記。作為政治家,毛澤東更清楚,尤金無須為中蘇友好關係的逆轉負什麼責任。因為,對於中蘇關係的惡化,尤金本人也同毛澤東一樣痛心,作為一個大使,他是無法扭轉乾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