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地等著他的回答,然而,黎郢梵始終低垂著頭,沒有給諸溪隻言片語。
就在這時候,住院部的護士長帶著一群年輕小護士過來查房,她們一進病房,有說有笑的聲音,讓一度安靜的房間熱鬧起來。
護士長率先走在前麵,將房間裏的空調關了,將窗簾拉開,開窗通風,一連串動作以後,才來到諸溪的病床前,略有些擔憂地看著還在床上躺著的諸溪,“諸小姐,你這樣一直躺著不利於刀口恢複,還是要起來多走路。”
諸溪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就被一旁的黎郢梵搶先開口,他不緊不慢地和護士長說道:“她手術後到現在一直沒有排便,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護士長點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已經變了臉色的諸溪,“諸小姐,你一直沒有排便嗎?”
諸溪搖搖頭,她確實一直沒有排便,但是完全沒想到黎郢梵會這麼麵不改色地和護士長討論這樣的問題,瞬間覺得尷尬不已。
護士長皺了皺眉,“等會兒醫生們會過來查房,你如果有哪裏不舒服,要及時反應給陳醫生。今天還是不能進食,等你能夠正常排氣排便後,就可以吃點流食了。”
說著,她頓了頓,視線轉向一邊的黎郢梵,“這位先生,一會兒麻煩你到外麵護士站拿兩個裝便器,我們好做檢查。”
“好,我一會兒就和你們過去。”黎郢梵點點頭,然後將等護士長們查完房,便跟著她們一起出去。
他從護士小姐那裏拿了兩個不同顏色的小量筒回來,放在床櫃上,回身看著諸溪,表情略有些嚴肅,甚至還開口叫她的名字,“諸溪,你確定不需要方便嗎?”
諸溪麵色難看地別開頭,黎郢梵看了她一會兒,歎了口氣向她走過來,“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但你這樣忍著,真的好受嗎?”
不好受,從早晨醒來一直憋著小便,讓諸溪渾身不舒服,下腹都開始脹痛了。但自尊心作祟,她根本接受不了黎郢梵的幫助。
她自私的希望,自己在黎郢梵心中的形象即使不是美好的,也要是好的。
黎郢梵猜不透她的心思,卻也沒有勉強她。等醫生進來查房後,黎郢梵單獨和陳醫生交流了一會兒諸溪的身體狀況後,便送他出門。
這一次,等病房門再打開的時候,走進來的人卻再不是黎郢梵,而是提著兩手補品和換洗衣物的泰陽。
她踩著高跟鞋進來,剛走到一半,就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諸溪,雙眼裏的亮光在看見自己時縱然消逝不見。
“怎麼?不歡迎我?”泰陽將手上的東西都放在床頭櫃上,伸手輕輕地彈了一下諸溪的額頭。
諸溪將泰陽的手拿開,扯了一個無力的微笑,視線落在她身後的緊閉的房門上,輕聲地說:“他呢?”
“黎郢梵?”泰陽微微挑眉,一字一句地念著這個名字。
諸溪轉頭看向她,眼神黯淡無光,若有所思地問道:“他走了?”
“應該吧。”泰陽在諸溪床邊坐下,伸手掀起諸溪的衣服,看了一眼那包紮完好的傷口,“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他正和幾個醫生在說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泰陽邊說著,將諸溪的衣服放下,正視她,“你前夫怎麼會在這裏?”
是的,她差點就忘記黎郢梵已經是她的前夫了。想到這裏,諸溪心裏難受,麵色越加的蒼白。
“昨天做手術的時候,醫院給他打的電話。”
“這麼巧,他什麼時候回的s市,沒聽說啊。”泰陽似笑非笑地看著諸溪,注意力被床頭櫃上的手機吸引過去。
“我也是手術過後,見到他才知道的。”諸溪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正是昨天晚上黎郢梵替她拿回來的手機。
泰陽將手機拿了起來,隨意地打開通訊錄,隻看了一眼便勾唇笑了起來,那笑意令人琢磨不透,“諸溪,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諸溪被她這麼一罵,莫名其妙,搶過她手中的手機,看著亮著光的屏幕,頓時無言。
黎郢梵的手機號碼,一直以‘老公’的名義躺在她的通訊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