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諸溪的刀口恢複得很好,沒有發炎,一個星期後順利出院。
也就在她出院那天,泰陽和在醫院裏認識的,並火速交往的新男朋友一起出國旅遊了。
所以,徐昌寧婚禮那天,泰陽缺席了。
在婚禮前一天,泰陽還特意打了越洋電話給諸溪,交待她千萬要把自己的禮金和祝福送到,最重要的是千萬別給她發婚禮現場照片和視頻,她怕自己心髒受不了。
這大概就是應了那句“死要麵子活受罪”。
諸溪站在人群裏,看著意氣風發的徐昌寧,在婚禮進行曲中牽過新娘的手,一路走到主婚人麵前。
她和泰陽、徐昌寧是高中同學。同學三年,諸溪也見證了泰陽喜歡徐昌寧三年,以及,在這三年裏徐昌寧和他女朋友的戀愛。
人,好像都有點普遍性。比如在愛情這方麵,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最放不下的。泰陽從來沒得到過,所以才會記了他徐昌寧這麼多年。
諸溪輕舉起手機,在他們交換婚戒的時候,將畫麵定格成了一張美好的照片。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將照片發給了遠在日本的泰陽。
隻幾秒的時間,手機震動,她立馬收到了泰陽的信息,她憤怒地道:“你還真的發來刺激我!”
諸溪牽著唇,無聲地笑了笑,剛想給泰陽回短信,卻正好看見向她這邊走來的徐昌寧。
徐昌寧個子很高,身材也好,長相一般眉宇間卻帶著點痞氣,勾著唇微笑的時候人看起來特陽光。許多年前她們還在上學時,他就是這樣一副模樣。那時候,不知為何,小姑娘們都喜歡這類型的男生,他可以不帥,但看上去一定要壞,也難怪會讓泰陽那般情有獨鍾。
等徐昌寧走近,諸溪才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手,微笑道:“徐昌寧,恭喜你。”
“謝謝。”徐昌寧輕握了握諸溪,視線一直在諸溪周圍打轉,頓了一下,問道:“泰陽,沒有來嗎?”
“沒有。”諸溪抿了抿唇角,衝著不遠處的新娘子抬了抬下巴,“你覺得她受得了這麼喜慶的氛圍嗎?”
聽了這話,徐昌寧麵色微窘,有些難看,卻還是保持著一貫淡然的笑容,“我先過去招呼其他客人,你隨意。”
諸溪想象著背轉過身的徐昌寧,臉上的笑容應該會更加燦爛。她一時沒忍住,叫住了徐昌寧,“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徐昌寧愣了愣,半轉過身看著諸溪,“諸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諸溪將肩上的包包帶子往上提了提,“她喜歡……”
愛情是被接受,隻有被對方接受了的愛,才能夠稱作·愛情。泰陽默默喜歡的三年,她覺得自己付出了再多,覺得自己多疼多痛,都隻是在自作自受。
“諸溪。”徐昌寧急切地打斷了諸溪後麵的話,輕轉眸光,視線在新娘身上停了許久,才和諸溪說:“這世上並沒有那麼多兩情相悅的人,一生遇到一個就夠了,同時再有那就不是愛情,而是貪心。”
從婚禮現場出來,諸溪給泰陽回了電話,將徐昌寧的話一字一句不漏地轉給泰陽。
泰陽在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等諸溪想說點什麼話來安慰她的時候,卻聽到泰陽的輕笑聲,淡淡地沒有一點感情的笑聲。
諸溪忽然有些害怕,“泰陽,你別真的受刺激想不開。”
“有點,但還是能克服的。”泰陽收起笑聲,輕聲慢語,“想不到徐昌寧這人還挺文藝的,連拒絕別人感情的話,都能說得那麼讓人心動。”
諸溪坐在自己的車裏,忽然皺著鼻頭,“泰陽,你受的打擊真不小。”
泰陽是真的受了刺激,一直隱忍的情緒,終於,在諸溪說完話後,爆發了出來,“廢話,如果黎郢梵和別人結婚了,你諸溪不要死要活的,我跟你姓!”
諸溪看著手裏被掛斷通話的手機,忽然就陷入了沉沉的思考。
一生隻能一次遇見一個兩情相悅的人嗎?
諸溪回到律所時,黎誌帆正在和所裏的幾個律師開會,見她回來,趕緊讓她一起參加。她人還沒有回過神,就已經坐在了他們的中間,不明所以地聽著他們討論一個非常棘手的案件。
黎誌帆背靠著辦公桌,一隻手裏還拿著一把資料,另一隻手扶著下顎認真地聽著每個同事的意見。在所有人都給出自己的觀點後,黎誌帆將視線轉向諸溪,“諸溪,你怎麼看這個案子?”
諸溪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看了看桌上擺著的一堆資料。兩分鍾之後,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微微轉身麵對著所有人,彎了下腰,“對不起,各位,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暫時不能和你們討論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