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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都很羨慕律師這個職業,因為表麵看起來體麵,工資還拿得高。可是,律師們每星期工作40-50個小時以上的心酸苦累,也隻有他們自己能明白。
尤其是這種不分男女的工作,在普遍弱化女性工作能力的社會,女律師要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付出的時間、精力有時候比男律師都要多。
托了闌尾炎手術的福,諸溪可以在醫院裏休息一個星期。現在回到工作崗位上,一時間還難以適應。她下班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想著往床上躺去,但走到臥室門口又想起電腦裏一堆沒有解決完的案件,便痛苦得想哭。
吃過晚飯後,諸溪就一直待在客廳裏,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趕著寫各種法律文書,順便了解了黎誌帆送來的案件,等天色漸漸亮了,她才將發燙的電腦關了,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小時,便爬起來刷牙洗臉,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後,又趕著去見這個案子委托人的家屬。
他們約在律所附近的咖啡廳見麵,諸溪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她隨意地點了一杯美式咖啡,然後直接開口道:“你好,我是揚帆律師事務所的諸溪,目前是李強的代理律師。”
等在那裏的中年男人打量了諸溪一會兒,見她雖然穿著一身女士正裝,但年紀輕輕,心裏不免有些質疑起諸溪的能力。
諸溪見他遲疑不動,也不惱,禮貌地向男人伸出手,再次說道:“你好,我是諸溪,李強的代理律師。”
“你好,我是李強的哥哥,李富。”見她這樣,李富也不好意思在坐著,不得不站起來,和諸溪握了手,然後指著自己對麵的椅子,“諸律師,你請坐。”
諸溪點點頭,在他對麵坐下,不再寒暄,直接說道:“這件案子之前是我們所裏的黎律師在處理,不過目前他有事離開s市,現在案子直接由我接手。”
說著,諸溪抬眼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這個案子,我已經了解八.九分,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李富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要小一輩的女人,忽然覺得在她身上散發著一股難得的魄力,“黎律師之前和我說過了,但我沒想到諸律師你這麼年輕。”
諸溪抿唇一笑,將耳邊的碎發勾起撩至耳後,“李先生你說笑了,我這個星期會安排時間會見李強,你們家屬這邊還有什麼需要對這個案子進行補充的嗎?”
李富將椅子往前挪了挪,“有,我們想做無罪辯護。”
諸溪點點頭,表示她已經知道了他的訴求。這是一件涉嫌容留賣.淫的案子,嫌疑人正是她的當事人李強以及他的一個關係親密異性‘好友’。
她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咖啡,將自己湧起來的睡意壓下去後,直接將自己目前掌握的所有的資料擺在他的麵前,也不拐彎抹角,擺明了和他說:“李先生,我看了所有的案件資料,包括公訴機關那邊掌握的證據和證人證言,全都對你弟弟不利。你確定還是堅持要做無罪辯護嗎?”
“要。”李富想也沒想直接回答道,“我弟弟根本就沒有參與容留賣.淫,這是汙蔑,容留賣.淫的是他的那個朋友。”
諸溪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好,“作為李強的代理律師,我不建議做無罪辯護,法院最終判決不是你說一句你沒有罪就判定你無罪的。公訴機關那邊調查到的證據事實擺在眼前,我們這邊提不出新的證據證明李強無罪,最後李強的態度可能會成為他罪行加重的考量。”
李富一家在法律這方麵隻是個門外漢,有罪辯護的話,不管最後法院的判決有多輕,李強都是要服刑的。但如果無罪辯護成功了,也許李強就不用受那牢獄之災。他以為諸溪的拒絕,是為了跟他要錢,於是從自己的錢包裏拿了一疊用報紙包起來的鈔票,放在諸溪的麵前,“諸律師,你什麼也別說,我讓你做無罪辯護,你就做無罪辯護就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諸溪臉上的不悅越來越明顯,她伸著手指著桌上的東西,秀氣的眉越擰越緊,“我接受了李強的委托,自然會做好我自己的本分,我是一名律師,我所給你們提供的意見,都是出於我的專業知識和經驗,你……”
諸溪說著,身子忽然一緊,已經到嘴裏的那些話都被卡在了咽喉裏。她的視線落在了從門外走進來的一群人身上,注意力也輕而易舉地被其中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男人吸引過去,除了身子,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抽空了。
在男人微微轉過頭,整張臉撞進她的視線時,她握著咖啡杯的手,輕輕地一抖,半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直接灑在了她的雙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