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誌帆一愣,重重地吸了口煙,然後隨手彈了彈煙灰,“你要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嗯。”黎郢梵低聲應了一句,雙眸也垂得低低地,像是在看黎誌帆書桌上擺放著的煙灰缸。
“我沒和你說過嗎?”黎誌帆向身後的椅背靠了靠,盡量給自己一個舒適的姿勢坐著,問話的時候,眉頭微微地皺著。
黎郢梵不回答,隻偏過頭看他,那意思明了。
就是沒有。
黎誌帆點點頭,然後將香煙湊到自己的嘴邊,“三歲一個代溝,我和安雅之間……”
他歎了口氣,然後將香煙泯滅在煙灰缸裏,眼神變得暗沉下來,“她還小,我會慢慢地教會她明白,她對我,也是有愛情的。”
黎誌帆的語氣那麼肯定,不像是表達自己的意見,倒像是在陳訴一件板上釘釘的事。黎郢梵聞言,抬起頭來,直視著他,“你確定?”
“嗬嗬。”黎誌帆靠在椅子上笑了幾聲,那笑聲充斥著滿滿的疲憊。
“你愛諸溪吧。”
他忽然轉移話題,讓黎郢梵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確切地回答:“嗯。”
“你都是愛過人的人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何分辨一個人愛不愛另一個人?”黎誌帆笑著搖搖頭,然後舉起自己的手,指著自己的眼睛,“這裏,從來不會撒謊。”
“然後呢?”黎郢梵讚同他的觀點,但他依然沒有告訴自己,該如何挽回安雅。
“郢梵。”
黎誌帆忽然叫了他一聲,然後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他,“你想問怎麼挽回諸溪吧?”
他是知道自己弟弟的,從小到大,有什麼話都習慣悶在自己的心裏
。但如果說出口了,就都是實話,他不會騙人。
所以,麵對黎誌帆的一針見血的問題,黎郢梵最終隻能選擇沉默。
他一沉默,黎誌帆就笑了,“你怕什麼呢?”
黎郢梵不解地抬頭看他。
“諸溪一直都放不下你。”黎誌帆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背著一雙手,望著窗外院子裏栽種的枇杷樹。
“明明互相愛著的兩個人,何必要弄成這個樣子。”
黎郢梵走了過去,站在他的身邊。
黎誌帆斜睨他一眼,“去吧,死皮賴臉也好,死纏爛打也罷,隻要你邁出了一步,諸溪一定會給你回應的。”
兩個男人在書房的窗前站了許久,等黎郢梵準備離開的時候,黎誌帆又和他說,“別和女人講道理,關鍵的時候,甜言蜜語和親密的肢體接觸,更容易讓女人心動。”
因為這句話,黎郢梵自己在家裏想了許久。
有些事,一開始做起來可能會很尷尬,但是一回生二回熟。現在黎郢梵似乎開竅了一般,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獨特的甜言蜜語。
隻是,不管是哪一次,諸溪似乎都有些接受無能。
往往感動過後,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在和自己說話的男人,另有他人一般。
想到這裏,黎郢梵有些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身子也向後挪了挪。在諸溪的注視下,走回客廳,開始默默地繼續著收拾他帶來的其他行李。
諸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才跟著黎郢梵到浴室,“黎郢梵,你是要住在這裏嗎?”
“嗯。”黎郢梵點點頭,然後背對著諸溪,將自己的牙刷和漱口的杯子輕輕地放在她的旁邊。
看著那黑白兩色的杯子,然後他的嘴角就扯開了,伸手停留在諸溪的白色杯子上,摸了摸,回過頭鎖住她投來的視線,“一直留著它。”
諸溪聽著他的話,視線卻是從他的手上落到那個黑色的杯子上。
那兩個杯子原本就是一套的,結婚時,他陪著她親自在商場裏買的。
原來,他們都留著。
她心瞬間酸脹起來,他的目光又熱烈得可怕,諸溪下意識地別開頭,“你不是也留著了嗎?”
“嗯,我說過我一直在等著你回來,它也在等你。”黎郢梵毫不避諱地看著她,說這話一點害羞之意都沒有。
諸溪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了沒,她轉過頭,半咬著下唇,壓著語氣有些像是在撒嬌,“你這人,怎麼總是說這樣的話?”
“我哥說,對女人多說幾句甜言蜜語,比和她講道理要重要。”黎郢梵深深地看了一眼諸溪後,煞有其事地摸著自己的下顎,像是在思考,然後作出自己的判斷,“本來有點不敢苟同,現在,我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