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紅朱漆大門,金絲楠木匾額懸掛,匾額上龍飛鳳舞地題著兩個大字‘徐府’。
這座氣派的宅院,便是粵東布政使徐清源府邸。
此時徐府,偌大的廳堂,題有‘德勤怡安’四個大字的匾額,懸掛中堂。
匾額下,堂正中,八仙方桌左右兩邊配紫檀太師椅,堂中央兩側,擺放對稱的桌案和椅子。
“瑤兒,為父實在太忙,你有什麼想要的就和你母親說。這幾年,你在外習得不少劣……沒事,慢慢改,我前幾日看夫子教得不錯,你好好學,和家裏的兄弟姐妹好好相處,這對你將來大有好處。”
紫檀太師椅上,溫文爾雅的徐清源徐大人,神情頗為無奈,說話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失蹤九年,在外流離失所九年,徐大人對這個二女兒心懷愧疚,如今想方設法彌補,卻總感格格不入,隻能更加耐心,循序漸進的讓她有歸屬感,重新融入徐家。
廳堂中間,鄧瑤,本名徐汐瑤。
每半個月一次關心演講,鄧瑤都能倒背如流,但是她每次都非常文靜,麵帶羞澀又有些懼意,垂眸頷首的站在廳中,靜靜的聆聽父親的教誨。
“哎!”
麵對如此乖巧,又渾身上下透著疏離感的二女兒,徐大人隻能深深的歎口氣,側首對坐在旁邊的夫人使了個眼色。
雍容爾雅的徐夫人,見夫君如此無奈,淡淡的一笑,溫聲對鄧瑤的說道:“瑤兒累了吧,你父親就是愛嘮叨,不過他也是擔心你在府裏不習慣,不著急,慢慢來,回去歇歇吧。”
“是,女兒告退。”
鄧瑤嘴角含笑,頷首屈膝的輕聲說道。
………
五歲勇闖街巷時,她被鄧九救下,那之後,鄧瑤就跟著鄧九從潮州行至廣州。
這座徐府,鄧瑤兩次過而不入。第一次,她站在府門前許久,趑趄不前。第二次,鄧九發現了她的異樣,問了因由後,隻和她說一句:要不要進去認祖歸宗,鄧瑤一臉平靜地搖頭離開。
這一年,鄧瑤七歲。
猶記得那年寒冷的冬天,他們將五歲的她扔到潮州城郊外,他們以為她當時才五歲,肯定活不過冬天,現在,他們以為她因年幼不記事,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事實上,鄧瑤記不清父親的長相,卻記得已經去世的母親,清秀的容顏。
記不清府裏有多少人,卻記得府裏有誰對她好。
不清楚她失蹤後,父親有沒有派人找,卻清楚誰將她扔了。
潮州城,是那位坐在高堂上,曾經是徐清源的美妾,如今是雍容爾雅的徐夫人,她的娘家就在潮州城內。
漫步在抄手遊廊,鄧瑤的臉上已然褪去笑意,換上一副冷意。
貼身丫鬟銀杏,微微探頭,再探頭偷摸瞧,一見鄧瑤的表情,連忙在身後討好道:“二小姐長得真好看!”
鄧瑤忽地止步,斜眼一瞥,幽幽的說:“你要說的不是這句吧。”
“呼……”銀杏嘟著嘴,呼出一口,跟上快步走的鄧瑤,悶悶的在她身後,小聲說道:“二小姐的臉變得真快。”
“哼!”
………
徐府的內院有座小樓,據說這棟小樓是整座徐府,景色美,環境極佳的小院。鄧瑤回來之前,這裏是徐家大小姐的閨閣,現在因鄧瑤回歸,徐夫人讓大小姐搬離,小樓裏擺件全換,家具重新添置,盡心盡力的為鄧瑤打造一個溫馨小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