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聰忍不住懟了一句:“你也不差。”
司君低頭笑了笑又說道:“計劃被他們打亂了,我就收手了,轉而施行最後一項。”
“炸船。”王聰頷首明了,語氣有些溫怒的說:“你說與司家有關是十幾個人,可船上是幾百號人,深海海域,一艘那麼大的船沉了,幾乎沒有生存的可能,你……”
“知道我為什麼對你另眼看待嗎?”
話說一半被打斷,又被神情認真的司君這麼一問,王聰一怔,另眼相待?
“因為我扶你起身那次?因為要逃離海魂號時,我要帶你一起走?”
除了這兩件事,王聰想不出還有別的事,也不可能有別的交集。
“這兩件事是其中之一。”司君起身,看著王聰,神情嚴肅的說道:“因為從你眼底,我看到迸出的複仇怒火!仿佛見到曾經的我,不,是這十幾年來的我。”
王聰愣神,瞬間語塞……複仇怒火。
司君強顏一笑,轉身走到窗前,幽幽的說:“我父親以前很想造一艘遠航的船,甚至和夫子都約好時間,等家裏安頓好,就出一趟海,到海的那邊看看世界。
海魂號是為了祭奠我父親而造,十幾年來,找了多家船廠師傅,畫圖紙,建造,投入了無數的金錢和人力,就為了完成他的夙願。
炸船那一日,是十一年前,我司家被屠之日,是我父親母親的忌日……原本我就算好了時日,但因那一波人攪亂了船上的人心,逃離海魂號的人驚慌失措,慌不擇路之下,意外肯定會發生。
真要魚死網破,船出海就可以炸船,就因為想留給其他人一些時間離開……我給他們機會了。”
王聰凝眉低下頭,可笑,自己有些故作悲天憫人了。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船難那日曆曆在目,自己又何嚐不是,他說得對,複仇的怒火。
司君深深的一歎,轉身走回來,重新坐到椅子上。
“劉柏勇也是其中一位?”
收拾心情,王聰問了個他比較關心的事。
“不是。”司君搖頭淡然道:“他十幾年前還是個綠豆大的小官,找他是因為他夠貪,人的貪欲就像無底洞,有第一筆銀子進賬,就想要第二筆,之後就收不住了。我要想施行計劃就必須了解這些人,劉柏勇是一個,紀謙也是,你以為正義凜然的人,實際上,他背地裏也有不為人知的事,倆人一個喜歡銀子一個喜歡溫柔鄉。”
“我記得跟船的官員有三名,另外那個是你的人?”
司君會心的點頭淡笑道:“嗯,胡大人十幾年前就和我父親相熟,倆人是忘年之交,家裏出事時,他人在京城,和我一樣,接到消息已經晚了。
這幾年,他一直耿耿於懷,知道了我的計劃,就全力配合我,所以他一直留守官船,等著最後一步,接我上船。”
“葛力,是你將他引到暗道?”
“嗯,本來要提前告訴你,因中途出現意外來不及,後來發現葛力已告知你船上的異常,就沒再提醒你。”
關於海魂號的事,說得差不多了,司君見王聰臉色不太好,就起身道:“你休息一會,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醒來再聊。”
“嗯。”
司君剛走了兩步,似乎想到什麼,扭頭問道:“哦對了,那張地圖,我描畫了一張塞給你,你沒瞧見嗎?”
王聰被問得一臉懵:“什麼?”
“離開海魂號前,你去宴客廳找我,我那時將圖塞進你挽起的袖口裏,還說祝你先找到島,你忘了?”
“嗬嗬嗬……”想起來了,王聰皮笑肉不笑的嗬嗬兩聲,一本正經道:“司公子,您用的是什麼材質的筆墨紙硯,我在水裏泡了兩日,還能瞧見?塞之前怎麼不說一聲,偷偷摸摸誰知道!”
無名火冒起,聲音高八丈。
“額,怪我咯!”
“難道不對?”
“我怎麼知道你會跳海,而不是上官船!”
“我有機會上官船嗎?!要不是你炸船,我會跳海?你就不會等天黑再炸,要是再等等,我和周齊盛就不會這麼狼狽!”
“你是不是想吵架!”
“別以為我不敢揍你!救了我,我一樣揍你!”
“哼,被人打得後背穿前胸了,還揍我,來啊,你來啊!”
“不用你救,我也不會死!”
“本來還想邀你一起尋找那個島,一起探險,現在,拉倒!”
“嘶……誰跟你一起誰倒黴……!”
原本屋裏還飄著傷感的氣息,因倆人莫名其妙的幼稚爭吵,瞬間化為無形。
傻奴做完飯,一臉喜氣洋洋的跑來問要不要吃飯了,卻被屋裏的這一幕頓住了腳,隻能呆呆的站在門口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