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下旨詢問西南數省督撫,他們或主張撫,或主張剿,意見不一。雍正看準了鄂爾泰,派他去西南解決這一問題。
鄂爾泰赴任後,經過認真調查研究,向雍正上了一個全麵實行“改土歸流”的長折。改土歸流,康熙時已多次試行,由於土司各霸一方,土民不習漢製,地形複雜、語言不通等重重困難,都失敗了,以後多年再無人敢提之。但鄂爾泰出任雲貴總督後決心改製,其奏折對此設計得周全詳盡,雍正看後大為感佩,連下諭旨,批準其建議,說:“鄂爾泰真是天賜奇臣!朕再無話無說了!”以後的幾年,雍正全力支持鄂爾泰改流,放手讓他去幹,盡管經曆十分曲折,磨難重重,西南的改流工作畢竟有了突出的結果。流官製度終於在西南數省少數民族地區實行。
改土歸流是雍正朝一項出色的曆史改革,終被鄂爾泰完成。雍正十年,召之人京,加保和殿大學士,官居首輔。雍正為他建造府邸,連邸中用物也要親自過問,親書“公忠弼亮”匾額,掛諸新府,這可以說是無上殊榮了。
然而,到雍正末年,改流區又發生巨大變亂,說明鄂爾泰的工作仍有問題。雍正做到功過分明,下旨飭斥,削其伯爵,但對鄂樂泰的信任仍未稍動,過去的工作也盡肯定。
做為政治鬥爭中支持雍正的一種手段,鄂爾泰大肆奏報祥瑞,以迎合雍正的需要,在報祥瑞的大臣中,鄂爾泰是次數最多的一個,如此虛妄之事,不免引來奚落,但鄂爾泰正是用這種方法,進一步贏得了雍正的信任。凡以此事譏諷他的人,他不但不記仇,反而倍加欣賞,做為人才向雍正推薦。
鄂爾泰不僅是個“督撫模範”而且是個出色的政治家,推行“政土歸流”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明,同時鄂爾泰深悉用人之道,與雍正談論使用人才,講才職相當,講設官為辦事而非養閑人,講珍惜與教育人才,是用人學上的經典之論,雍正非常賞識。鄂爾泰還有識人之明。在雲貴任兩省總督時,拔擢哈元生於末弁之中,賞識張廣泗於眾屬吏之中,並委以重任,使之建功立業。
哈元生,行伍出身,改土歸流之始,為威寧鎮中軍遊擊,鄂爾泰命他率兵攻打叛亂的烏蒙土知府祿萬鍾及助紂為虐的鎮雄土知府隴慶侯,哈元生冒矢奮勇獲勝,鄂爾泰保舉他為參將。米貼土司作亂,哈元生奉鄂爾泰之命前往剿殺,攻破賊人險隘,生擒匪首。次年晉升為總兵。雍正賞識他猛勇,拔擢他為雲南提督,召見時雍正把禦衣脫下來賜給他,表示寵信,同時命令他在軍機處行走。貴州古州叛亂發生,雍正特用哈元生為揚威將軍,負責征討,鄂爾泰對哈元生有比較客觀的評價:哈元生為人雖然勇猛善戰,但心地殘忍,所以隻可以接受調遣征戰,沒有統率的本領。事實果然如此,哈元生任揚威將軍出兵征討就無功而回。
張廣泗,漢軍鑲黃旗人,捐納出身,被任命為雲南楚雄知府,未到任,鄂爾泰以貴州改土歸流的需要,把他調任貴州黎平知府,張廣泗對苗民剿持兼施,所至成功,兩年內被提升為貴州巡撫。雍正因為沒有見過他,對他把握不透,向鄂爾泰了解情況,鄂爾泰具實上奏:張廣泗胸襟開闊,意誌堅定,可以算明敏幹練,但總的來講是屬於就事論事的人,能統籌全局,抓住綱領,不遺漏細節,即使繁難的事務也是這樣,但在任事能力上有些欠缺。張廣泗確實忠於職守,而能力不足。他曾頂替嶽鍾琪的職務,護理大將軍印務,結果毫無建樹,鄂爾泰隻用他肯於辦事的一麵。
鄂爾泰有句名言“大事不可糊塗,小事不可不糊塗,若小事不糊塗,則大事必至糊塗矣。”說的是要明辨大是大非,重大局,張廷玉很佩服其見識,稱此句話“最有味,宜靜思之”鄂爾泰後任雲貴總督尹繼善也稱之“大局好,宜學處多”。
鄂爾泰因“公忠”被雍正所識,也因“公忠”被雍正委以重任,他常以此勉勵自己,奉“公忠”為原則。他對新任雲南巡撫朱綱說:皇上用人行政,“無甚神奇,隻是一個至誠,事事從天上體貼下來,以一貫萬,一切刑賞予奪皆聽人自取,而了無成心。如果無欺,雖大過必恕;設或弄巧,雖小事必懲。我輩身任封疆,隻須實心實力地為地方兵民計,即所以酬恩,即所以自為,一切觀望揣度念頭皆無所用,一並不能用。”鄂爾泰認為臣下隻要誠心對待皇上,事情沒有辦不好的,沒有不得到皇帝賞識的。即使稍有疏忽,也會得到皇帝諒解。雍正讀到他的這段話,從中看到了鄂爾泰忠誠之心,批示道:“朕實含淚觀之。卿實可為朕之知已,卿若見不透,信不及,亦不能如此行,亦不敢如此行也。朕實嘉悅而慶幸焉。”雍正經常以忠誠向群臣誇讚鄂爾泰“君官奉職,願秉忠誠,此專心為國,而不知其他者。”
雍正五年正月黃河中下遊各省疆吏奏報河清禎祥,內外群臣上表稱賀,其中鄂爾泰、楊名時的賀表不合規式,通政司照例題參,雍正隻讓議處楊名時,而不處分鄂爾泰。同一時間發生同樣性質的錯誤,為什麼會有迥然不同的處置?雍正的解釋是:鄂爾泰是忠誠為國的沒有瑕疵的大臣,就是在曆史上來尋找也是不可多得的,所以不忍心因為小節而對他加以處分,而楊名時就不同了,他絲毫沒有親君愛國的心意,與鄂爾泰相比,真有天壤的差別,因此不能因為要寬待鄂爾泰連楊名時也不處分了。
雍正與鄂爾泰感情上非常好,私交甚厚,使得這對君臣之間有點朋友的味道。三年冬,鄂爾泰去雲南任職,身體有些不適,雍正竟命他乘禦輿前往,鄂爾泰恢複健康,雍正高興地說:“朕與卿一種君臣相得之情,產不比泛泛乃無量劫善緣之所致。”雍正過五十大壽,與群臣舉觴慶賀,鄂爾泰遠在西南未能出席,雍正深以為憾,特地選了宴會中的食物,寄往雲南,猶如同與鄂爾泰同在一個宴席上共享美味了。鄂爾泰接到食物後,立即上表謝恩,說臣不知如何才能把內心的感激表達出來,隻有天地神明才了解臣的這種虔誠的心情。
雍正對鄂爾泰家事的關切可稱無微不至。雍正作主將鄂爾泰的哥哥鄂臨泰的女兒許配給胤祥之子弘皎。讓兩個寵臣之問可密切交往。雍正在五年五月初十給鄂爾泰的奏折上批說,他“默祝上蒼厚土、聖祖神明,令我鄂爾泰多福多壽多男子,平安如意。”八月鄂爾泰回奏,到雲南後,連得二子,已有五個兒子,感激皇上的祝願和賜福。雍正說“今多子之願既應,其他上蒼必賜如意也。”鄂爾泰長子鄂容安,原名鄂容,雍正在他中舉後引見時,給他賜名鄂容安。1733年鄂容安還是翰林院庶吉士時,雍正破例把他任用為軍機章京,希望他早日成為棟梁之才。鄂爾泰的五弟鄂爾奇,康熙年間為偏修,雍正因寵信鄂爾泰,對他特別垂青,重用為戶部尚書兼步軍統領,使他成為親信大臣。鄂爾奇犯法,被直隸總督李衛參劾,雍正因為乃兄的關係,曲意優容,隻撤消他的職務,不給定罪。雍正如此酬忠,鄂爾泰也知恩圖報,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雍正朝中,像鄂爾泰這樣的政治家的出現非常難得。他本人有功於清代曆史的發展,同時他的出現也表明了雍正的用人之道,在君主的絕對獨裁中,能容納建不世之功的人物。
雍正和張廷玉
張廷玉和鄂爾泰同為雍正寵愛的大臣,但各有不同,鄂爾泰受雍正重用後,忠心耿耿,敢作敢為,以濟世為己任,常以諸葛亮自命,想要大展宏圖,垂名青史。這二人,一個恭廉默做。一個進取不掇,但都忠於雍正。雍正也能很好的駕馭他們,讓他們各盡其所能。也體現了雍正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思想。
張廷玉,安徽省桐城縣人,他的父親是大學士張英。康熙三十九年,二十八歲的張廷玉中進士,開始走上仕途,之後便一路高升,先後輔佐康熙、雍正、乾隆,成為三朝元老。雍正繼位不久,就命張廷玉協辦翰林院掌院學士,晉為禮部尚書。此後因勤於政事,官職屢有升遷。七年,任軍機大臣,加少保,八年賜輕車都尉。雍正臨終前,與鄂爾泰同為顧命大臣,並遺詔命他日得享太廟。整個清代中,僅張廷玉一名漢大臣得配享太廟,可見其深為雍正寵信。
張廷玉身兼數職,工作繁忙,雍正有時一天之內三次宣召張廷玉,並且習以為常。每次宣召又幾乎是刻不容緩的要事。從內廷出來,也一刻不得閑。下屬官吏請求指示和批閱文件的,常常有幾十甚至上百人。他經常在轎中,馬上都得聽取彙報,批覽文書。晚上回到家裏也不能休息。“燃雙燭以完本日未競之事,並辦次日應辦之事,盛暑之夜亦必至二鼓就寢,或從枕上思及某事某稿未妥,即披衣起,親自改正,於黎明時付書記繕錄以進。”張廷玉辦事勤勞,謹慎用密“尤為上所倚”。雍正對這一切一清二楚,所以曾說張廷玉和鄂爾泰二人“辦理事務甚多,自朝至夕,無片刻之暇。”張廷玉確實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雍正所交給的各項事務中去了。所以雍正稱譽他為“讚猷碩輔”。
盡管如此,張廷玉沒有什麼顯赫政績,供人稱頌,隻有兩三件小事有記載,一是棚民處理問題;當時廣東、福建有一些無籍失業之人,流徙到浙江和江西一些地方,人山墾殖,搭棚居住,但一些不法分子四出搶劫擾民,造成社會的不安定,不加管理,必生禍患,張廷玉奏請皇上,敕令有關督撫,選派得力官員,對棚民進行疏導管理,另一件是關於旌表寡婦守節的問題。過去民間婦女在三十歲以前守節,至五十歲以後,就可以請求旌表,張廷玉考慮到,若該婦享年不永,未足五十而亡,就令她的苦節泯沒不聞,深堪可憐,因此請求把旌表條件的五十歲改為四十歲,獲得雍正的允準。僅因為這兩件事,張廷玉不可能得到雍正的器重。張廷玉的主要貢獻在於兩方麵,一方麵是他的文字工作,如:如承諭旨,草擬詔令,等等;而一方麵是創設影響深遠的軍機處製度。
雍正辦事效率極高,常常麵諭大臣諸多事情,有很多大臣不能逐一記清楚,於是傳達和執行時不能準確體現雍正的意圖。雍正在召見地方大臣時,時常命他們在回任時給本省或路過地方的官員轉述旨意,這些人聆聽時,有的聽不清楚,有的甚至遺忘,而雍正又不好責怪他們,這樣的問題嚴重影響著政務的開展,雍正為此費盡腦筋,終於發現張廷玉草擬的聖旨,很精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本意。於是張廷玉便承擔這一重要的文字工作,而且十分出色,屢獲雍正的表揚。
張廷玉長於文字工作,頗有家傳之意,其父張英就是康熙時屈指可數的詞臣,曾長期供奉內廷。康熙臨幸南苑及巡行四方,都必以張英隨同前往,當時的許多詔令,都是他的手筆。雍正也很早就發現張廷玉文字方麵的特長。所以剛一繼位,就特命張廷玉協辦翰林院文章之事。那時“凡有詔旨,則命廷玉入內,口授大意,或於禦前伏地以書,或隔簾授幾,稿就即呈禦覽,每日不下十數次。”及至他被任命為軍機大臣時,“西北兩路用兵,內直自朝至暮,間有一二鼓者”。張廷玉這時可能是在圓明園內軍機處值房中工作,雍正不分晝夜召見,麵授諭旨,讓他草擬詔令,以至到淩晨一二點鍾才能返回值房。當時,他“遵奉密諭,籌畫經理,羽書四出,刻不容緩。”八、九年間,雍正身體狀況不太好,又“凡有密旨,悉以諭之”。
此外,張廷玉負責編纂的《聖祖仁皇帝實錄》,甚合雍正之意,為先帝編寫曆史是極為複雜的事,文字需要反複斟酌,一字有差就有性命之憂,而張廷玉卻很好地完成了這項工作,並得到雍正的讚賞。在雍正的眼裏,張廷玉的作用主要是“纂修《聖祖仁皇帝實錄》宣力獨多,每年遵旨繕寫上諭,更能詳達朕意,訓示臣民,其功甚巨。”長期從事文字工作的張廷玉,不可能建立創新的大功業。但是在皇權高度集中的情況下,張廷玉很出色地完成了他的職責,所以得到雍正的寵愛。
張廷玉另一方麵的功業,在於他創設了軍機處的規章製度,使軍機處成為中樞機關,影響了清代曆史。雍正七年軍機處設立,張廷玉同怡親王胤祥,大學士蔣廷錫一起擔任軍機大臣,軍機處的一切規章製度,主要由張廷玉製定。“廷玉定規則:諸臣陳奏,常事用疏,自通政司上,下內閣擬旨;要事用折,自奏事處上,下軍機處擬旨,親諭朱筆批發。自是內閣權移軍機處,大學士必充軍機大臣,始得預政事。”自雍正開始,皇帝召令的傳達“密且速矣”。“其格式乃張文和所奏定也。”
張廷玉把黃山穀的“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奉為安身立命的原則,也是他的為官之道。他以人主之意旨為意旨,默默地照著去做,絕不張揚表白,事情做成了歸功於主人,失敗了則由自己承擔。與保持緘默相聯係,他主張對人實行恕道,他說:“待人好為責備之論,由於身在局外也。恕之一字,聖賢從天性中來。”與保持相聯係,他相信並宣揚宿命論的思想。他說自己身為宰輔並兼管吏部,常常見到皇帝想重用的人,或遭到奏劾,或因得病和死亡,終於沒有受到重用;而一些皇帝原本不想使用的人,或因有人大力保舉,或因一時沒有別的適當人選,結果終於被使用了,所以人生的榮辱進退,不全在君主,更不決定於他人,而是其中“有一定之數”,因此他要人們“以義命自安”,而不要千方百計地去營求。雍正對此很欣賞,讚揚他“器量純全,抒誠供職”。
雍正視張廷玉為股肱大臣。有一年張廷玉身患小病,雍正對近侍們說:連日來朕臂痛,你們知道嗎?近侍們吃驚地問緣故。雍正說:“大學士張廷玉患病,非朕臂病而何?”這句話道出了雍正與張廷玉的君臣關係。
雍正給了張廷玉優厚的酬勞,以賞其功,籠其心。雍正五年,賜給他一所價值三萬五千兩的典鋪。八年又賞銀二萬兩,張廷玉辭謝不受,雍正對他說:“汝非大臣中第一宣力者乎!快快領賜,不要謙讓了。”
每逢雍正身體不舒適時,凡是有密旨,雍正都讓交張廷玉辦理,事後雍正感慨地說:“彼時在朝臣中隻此一人。”確實,在怡親王胤祥死後,鄂爾泰加入軍機處之前,張廷玉在所有朝臣中,是雍正最信賴的。雍正曾禦筆親書“讚猷碩輔”的匾額賜給張廷玉,以表示對他的褒獎。十一年,雍正命發帑金萬兩,為張廷玉之父張英於本籍建祠,並讓張廷玉回籍祭祖,啟程前一日,賜他玉如意,祝福他說:“願爾往來事事如意”,同時賜給他冠、帶、衣裘、貂皮、人參,以及內府書籍五十二種。《古今圖書集成》隻印了六十四部,而獨賜給張廷玉兩部。張廷玉返京時,雍正又命內務府大臣海望於蘆溝橋迎勞他,並賜其酒膳。雍正還賜給張廷玉春聯一付,其詞日:“天恩春灝蕩,文治日光華。”這付對聯是雍正與張廷玉君臣關係的真實寫照。張家獲此皇恩後,年年都把它作為春節的門聯。此聯後來為官民所普遍襲用,以表達歌頌聖上和希冀皇帝賜恩的願望。
張廷玉和鄂爾泰同為雍正寵愛的大臣,但各有不同,鄂爾泰受雍正重用後,忠心耿耿,敢作敢為,以濟世為己任,常以諸葛亮自命,想要大展宏圖,垂名青史。這二人,一個恭廉默做,一個進取不掇,但都忠於雍正。雍正也能很好的駕馭他們,讓他們各盡其所能。也體現了雍正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思想。
張廷玉雖受到雍正的格外恩寵,但鄂爾泰人閣後就居其上,使張廷玉心有不服。以至乾隆時形成鄂、張兩黨之爭。雍正自己反對朋黨,卻因自己的不慎,而使朝中出現黨爭。這正是曆史對他的嘲弄。
雍正和田文鏡
田文鏡處於孤立無援之中,雍正知道田文鏡是忠心報國,才如此嚴刻,所以別人在他的耳旁說田文鏡的壞話,雍正從不介意。一直支持信任田文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