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他,就像他小時候牽著我的手,走進花園裏,穿過草叢中。
我扶著他,越過小區的綠化帶,走進小區的小廣場。
小區現在的綠化建設都非常好,多種多樣的健身器材擺在那裏,我示意爸也可以做一下鍛煉鍛煉身體。
原本,不過是想讓他轉動一下手邊的圓盤,活動一下手臂就可以了,卻想不到他怎麼盯上了那單杠,愣是抓著單杠要做引體向上。
我嚇壞了,匆忙去抓他,可爸卻倔強的很,口裏一種嘀咕著看他有多厲害,就抓著單杠讓自己的身體懸空了。
我的心跳幾乎要跳出來,頓時手足無措,生怕他折斷了胳膊。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忽然竄出來,擠過我的位置,雙臂抱住了我爸的雙腿。
那動作太過,如閃電般,我還反應不及,他就保護著我爸從單杠上下來了。
我爸還在罵罵咧咧的,“哪個慫小子動我!”
那個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卻已經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臂。
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到他瓷牙咧嘴的猙獰。
我很想說一句謝謝,但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隻是在我跟我爸從小廣場回去的時候,他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後,我也沒有反對。
尤尊跟著我進了屋,我就讓李姐找出家裏的藥箱,幫著他給胳膊上藥。
“你胳膊拉成這樣,最好是不要再用力了,否則三五個月都好不了,怎麼演戲?”
我說這話的時候,尤尊將帽子和口罩都拿下來,一旁的李姐著實嚇了一跳。
二話不說就要掏出手機來拍照。
我隻好緩緩的按下來,“李姐,先別拍照了,等你看夠了真人再拍也不遲,這會兒,別把他曝光出去。”
李姐就有些激動,“這可是大明星啊!佳宜,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就在心底輕笑,李姐平時也一定不看什麼娛樂新聞,並不知道尤尊在遊樂場裏救了我的事,鬧的沸沸揚揚。
也就沒有過多的解釋。
隻是囑咐她給尤尊處理好傷口之後,就將他送走。
奈何,尤尊竟然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死活賴著不走了。
跟在我爸的後麵,屁顛屁顛的,叔叔前,叔叔後。
不止陪我爸下象棋喂魚,還陪他打撲克,修櫃子。
總之,一個男人在家裏應該做的所有的事,尤尊都跟在我爸後麵陪著他做。
這半天下來,我爸竟然還累的滿頭大汗,隻是臉上那滿足的笑容,是久違的了。
我不由心中一暖,沒有再堅持將尤尊趕走。
而他,到了晚上,就更是很自然的住了下來。
當我看著他跑到我爸臥室裏去分配被褥的時候,不由將他扯到了一旁。
“尤尊,你來看我爸,逗他開心,我都很感激你,可你有那麼多地方可以住,這兒,不能留你過夜。”
我很認真的跟尤尊說完這樣一段話。
卻不想,尤尊竟然露出了受傷的神情來,他迷蒙著眼睛看我,“你現在是要因為我哥,也將我排除在外嗎?”
我不知道他眼中的憂鬱從何而來,但是那樣幾乎算得上楚楚可憐的眼神,就讓我心裏的硬氣,不再那麼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