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三:鬆下經營管理秘訣(1 / 3)

以下所錄的,摘自兩位美國企管專家所寫的The Artof japanese Management(《日本的管理藝術》)的一個章節。短短的兩三萬字,就把鬆下王國成功的各種因素分析得相當透徹,讀來引人入勝,也極富啟發性,為了不錯過這麼一篇好文章,增錄在此。

鬆下電器公司以及同行的另外5家公司(奇異電器、西門子、ITT、飛利浦、日立)一起名列世界上最大的50家公司名單之內。它的產品以National,Panasonic,Quasar,以及Technics等廠牌名稱銷售。鬆下驚人的成長,使它得以獲得如此高的排名,這件事本身就令人感到非常敬佩。

當我們考慮到,它能以一個組織嚴密的社會形態審慎地加以發展,並且圓滿地適應它的國家的文化與價值,以及它的另一項同等重要的成就:一套正被采用中的高效率製度,而且即使在其創辦人退出後,也能夠繼續維持下去。我們可以看得出來,令我們感到敬佩的,不隻是該公司在很短時期的經濟成就。鬆下已成為一家大公司,它的成功之處不僅僅是賺錢而已,而且它還將發展下去。因為它已經成為一套有組織的製度,能夠滿足社會、顧客、主管人員以及員工的各種需求,並且它也已經“擬好計劃”可以適應未來的任何改變。這種傑出的成就,是一名以短程財政成就為目標的人員在幾年內無法完成的。要想在任何一個地方建立一家大公司,都需要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並且要擬定滿足很多社會團體需求的複雜目標,同時還要尊重其文化價值。某些美國大公司已經做到了這一點,這是值得我們高興的,本書將在後麵對它們加以討論。

現讓我們來探討一下鬆下公司的成就。

鬆下獲得成長及取得目前企業領導地位的一些因素,可以使人們清楚地看出日本的實用管理藝術。鬆下的成功不能僅以一些陳腐的觀點來加以解釋,尤其這些陳腐的解釋往往給予我們的隻是借口,使我們不去仔細地研究日本公司成功的真正原因。鬆下的“一體決策”(Consensusdecisionmaking)和“上下溝通”( Bottom-upcommumication)並沒有什麼特殊價值,它也不是日本的“國家公司”。該公司從未接受任何財閥的支援;雖然是消費品製造公司,但也從未被日本政府列為優先輔助對象,政府未曾對它提供特別保護及經濟支援。鬆下的成就大部分是利用我們認為是西方國家所“發明”的管理技術而獲得的。事實上,鬆下經常以我們的武器來打敗我們。這些因素使鬆下對美國人具有特殊的啟示。

1918年,鬆下公司創辦人——鬆下幸之助隻是一介平民,最初在一家腳踏車店擔任學徒,一天隻有25美分的微薄工資。當愛迪生傑出發明的新聞傳到日本時,鬆下先生靈機一動,想到了創辦一項新企業的可能性。他辭掉了安定的工作,獨自創業。他的第一項產品是一種雙插頭的變換器,是在自己的客廳內鑄模製造的。這個產品可以裝入電燈頭,使得原來隻有一個電插頭的日本家庭增加了一倍的電力使用能力——一個插頭可以供電燈使用,另一個插頭則供其他的電器使用。在10年之內,鬆下電器公司逐漸成為剛剛萌芽的電器工業的領導者,現在該公司仍保留著這個領先地位。而今年已86歲的鬆下幸之助仍然健在,不過大部分時間已經過著退休生活。

經營策略

鬆下幸之助一直違反日本商業界所采用的策略規則。他並未使用鬆下作為其產品的廠牌名稱(日本公司習慣以自己做公司名稱及產品名稱),反而采用了“國際”( National)作為產品名稱,並且以這個名稱大做廣告;鬆下並未利用原有的獨立資本的產品代理商的銷售網(在今天的日本,這些代理商仍然是日本銷售網的主體),而是創立他自己的行銷渠道,直接和零售商交易;同時,他並不和這些零售商保持疏遠的關係,而是對他們提供營業資助,並建立起親密及持續性的合夥關係。鬆下率先引進分期付款的銷售辦法,並且針對現場顧客在零售處進行直接的產品展示。總而言之,鬆下公司不僅在其市場策略上采取改革性的做法,它的很多特色在那一時代也都是幾近革命性的做法。

鬆下策略的第二要點,就是他充分了解市場占有率的重要性。在產品生產量提高到足以降低成本之時,這些利潤立即經由降低產品售價而移轉到顧客身上。在1930年,當時人們認為,最聰明的辦法就是由生產者壓低生產成本,同時盡量把售價調高,以便在最短時間內收回投資的資本。鬆下從亨利福特的4型車售價策略中獲得啟示,深深掌握了占有市場的原則,並積極加以推動,從製造經驗中節約成本,並降低售價,使競爭者因為發現無利可圖,而不願進入市場和鬆下競爭。在這一方麵,鬆下甚至比福特更進一步,他把這個做法當做是其所有產品的市場銷售策略的基本原則,並一直沿用至今。

鬆下經營策略的第三要點是“後來居上”。從一開始,鬆下就不打算在新技術上領先,而是強調品質與售價。他的第二項產品——一種炮彈型的腳踏車車燈,在市場上以獨特的造型、品質與售價而大為暢銷,成為當時同類產品中最受歡迎的。時至今日,鬆下很少獨創新產品,而隻是致力於降低生產成本及提高品質,並因此而獲得重大成就。我們隻要注意一下目前正在進行中的錄像機市場爭奪戰,就可獲得這方麵的一個最佳例子。索尼公司不僅在這項技術上率先開發,並且以它的Betamax錄像係統奠定了在錄像機市場的領先地位,使人們在提到Betamax時就聯想到錄像機。以索尼公司在此市場上的領先地位來看,我們可能會認為它的地位是穩如泰山的。但是,根據在過去幾十年內已經發揮了幾百遍功效的一個形態,鬆下開始找尋“後來居上”的競爭方法。市場調查顯示,消費者希望擁有放映時間較長(4~6小時)的錄像帶,而不滿意Betamax的隻有兩個小時的放映長度。鬆下因此設計出一種更為緊密的VTR係統,滿足了消費者的這一個需求,而且品質極為可靠,同時此產品的售價比Betamax低了10%~15%。在今天,鬆下以Panasonic和RCA的牌名生產錄像機,平均每賣出3台錄像機,其中就有一台是鬆下公司的產品。

鬆下這種“後來居上”策略的中心就是生產工程部門。RCA的一名主管人員說,如果你曾經注意觀察鬆下如何安排它的人才,那麼,你就會覺得他們“後來居上”策略的成功不足為奇了。他們共有23所生產研究實驗室,擁有最新的科學技術及設備。他們的“研究與發展”觀念,就是分析對方的競爭產品,然後研究出如何生產更好的產品。鬆下一直把銷售金額的4%投資在“研究與發展”上,而其中大部分又用在生產工程部門上。在1980年,這筆費用高達4億美元。

鬆下基本經營策略的信念是這樣的:利潤與成長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促進成長的那些投資最後將化成利潤而收回。鬆下在很多種經濟環境下的優良表現,使人們更加相信這些信念的可行性。在過去20年內,鬆下每一年的成長率都等於或甚至超越其全球所有競爭者的總和。鬆下和奇異電器曾經展開過一場拉鋸戰,企圖根據利潤在銷售金額上所占的百分比以及“資產運用報酬率”,來決定誰在世界幾家大公司之間占領先地位。1979年,鬆下在銷售金額上獲得4.2%的純收益,這個比例與奇異公司相同,但卻是西門子或飛利浦公司的兩倍。在同一年,鬆下公司的每一個員工的銷售量是任何競爭者的兩倍多(這些競爭者包括奇異、西門子、ITT、飛利浦及日立),充分強調了鬆下生產活動的傑出高效率。在今天,鬆下是世界最大的電器生產公司。

組織結構

鬆下成就的第二個重要因素就是它本身的組織結構。該公司在組織改革上一向位居領先地位。在1932年與1936年之間,正當杜邦(PiereDuPont)在美國大力推展分層負責組織的同時,鬆下幸之助和他的管理員高橋荒太郎也在日本發展一種類似的觀念。鬆下(當時隻有1600名員工)認為,分層負責的組織可以使事情簡化及企業化。在這段期間內,鬆下正在生產收音機及其他小型家用電器。分層負責組織深深吸引鬆下的,不僅是這種製度可以增加組織的清晰度及控製力(這也是吸引杜邦以及後來的史龍(AlfredSloan)的兩個優點),同時,這種安排尤其具有“行動上”的優點。每一個部門都可以獨立作業,發揮其自身最大的功能。每一個部門的部長因此都不停地嚴密注視著市場上的發展,就如同船長必須密切地注視天氣變化。

根據鬆下的看法,促成他在1930年進行組織改革的,主要基於下列4個因素:第一,他希望建立獨立的部門與明確的產品類別,以便能清楚地判斷出它們的表現是好是壞;第二,由於有了這種自動自發的效果,部長將被迫建立起強烈的重視消費者意願的心態(鬆下認為這個因素正是成功的關鍵);第三,他希望經由這種安排而獲得小型公司的優點——尤其是在彈性方麵;第四,鬆下深信,這些部門將會各自發展出特殊的專業經驗,而他們的部長將更為迅速地變得經驗老到。如此一來,這種分層負責的製度將可訓練出一批社長人才——當公司成長之後,將會迫切需要這批人才。

鬆下也深知,這種製度也有其相伴而來的缺點。當各部門具有獨立性時,他們很容易就會擺脫中央單位的控製,要想促進各部門之間的合作又很困難。而且,高度專業化的部門,可能無法了解對整個生產團體的重大威脅的程度與範圍。鬆下因此對這種權力分散的缺點提出它的強力改革——把四種重要功能集中管理,這套辦法一直維持到今天。第一,創立各部管理員,由他們直接向總部報告,並建立一套相當集中的管理會計製度;第二,成立一家公司“銀行”,各部門要把利潤存入這家銀行,並從裏麵提款充作資金及改進之用;第三,把人事權集中管理,鬆下把“人”看做是該公司最重要的資產(一直到今天,任何一位高中以上學曆的鬆下員工,一定要經過公司中央人事部門的審查之後,才能聘任。所有經理人員升遷也由公司部門謹慎加以審查);第四,鬆下把訓練事宜集中管理,我們在後麵也將討論到所有的鬆下員工都要接受一套基本訓練,此訓練製度尤其強調鬆下的價值觀。鬆下在其組織結構演進的過程中,不斷增加或減少全公司性的功能,譬如研究與發展中心,並且把生產工程集中管理。在1953年,鬆下把各個部門組成生產團體,由各部門的部長直接報告給社長,同時又橫向地向那一生產團體的副社長報告,這些社長、副社長都是專家,對全部的產品有很精深的認識。這種擁有兩個老板的製度,在當時受到部長們的痛恨與咒罵。但是,鬆下卻認為,我們都是在兩個老板——一個母親和一個父親——的督導下長大成人的,人們必須去應付這種安排所引起的複雜情況,這也是人之本性。這就是“矩陣式”組織的原始形態,一直到10年以後,這種組織才在美國出現,並大為流行。

在這時候,我們應該指出,西方人常常自己引以為榮,認為在管理大公司上經常率先獲得重大突破。這種自傲,大部分是受之無愧的。我們也應該承認,這些創新的管理觀念可能同時在很多地方被發明出來。我們應該盡量減少東西方的對立性,並應注意到,世界各地的傑出商業組織,如何在成功與失敗中應付難題,而獲得成功。從這方麵來看,鬆下應該被視為是世界上許多重大管理觀念的發明人之一。

無法解決的衝突

鬆下首先注意到,集中管理和分層負責兩種製度的對立,是一個無法解決的衝突,因此,大公司應該同時擁有這兩種製度。因此,盡管它的分層負責製度效率及成果極佳,但鬆下仍然不停地對它加以修改,以保持公司的活力。專門研究鬆下的專家岡本指出:“當我們研究鬆下結構的整體特性時,我們將會發現集中管理和分層負責交錯出現,像螺旋一樣糾纏在一起。也就是說,並不是集中管理取代了分層負責,然後再由分層負責取代集中管理,而是這兩種組織形態同時交錯出現,構成一種更為複雜的婚姻關係。”岡本還指出,1945年至1952年,為了應付戰後的混亂與不景氣情況,鬆下特別取消了他的分層負責組織,把一切事項納入強烈的集中管理,由他個人負責一切。在這段時間內的某一時期,他除了身為CEO之外,還親自主持公司的廣告部。為什麼?因為鬆下認為,在戰後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鬆下公司必須刺激消費者未來的信心,以及經由廣告刺激消費者對新產品的需求意願。到了20世紀50年代初期,這些問題已經過去了。在1953—1955年,由於競爭增加,鬆下認為必須同時對很多方麵采取彈性的反應。這種情況於是造成分層負責時期的出現,當時成立了獨立性的生產團體,並增加了個別的市場、行政及研究發展部門。到了60年代初期,又出現了另一個不景氣及停滯時期。這一次,鬆下采取了更進一步的分權,他把更多的權力授予現場部門;每一個生產團體第一次賦予有關自己的市場與銷售活動的全部責任。這一改變一直進行到1973年,在這段期間內,總部的人員不斷予以削減。到了70年代中期與末期,由於石油危機發生及經濟不景氣的再度出現,鬆下又回過頭來進行更大的集中管理。這也就是說,鬆下不斷努力變換其組織結構,以應付環境的挑戰。由此看來,鬆下的組織觀念不是一直固定的。他從來不把他的組織表訂得死死的,而是隨時加以改變。例如,他的總部管理員以及其他人員一直稱作“協調員”,為了進一步掌握生產與經營部門之間的關係,他堅持把總部的管理人員分配到他們所負責的工廠內——而不是被安置在總部辦公室,與工廠的生產線隔離。因此,隨著公司組織的演變,它的創辦人也為他的繼承問題作了準備。在1959年,65歲的鬆下成立了一個三人行政委員會,每天集會,處理重大決策。其中一名委員負責短程營業策略及國內業務;另一名委員(高橋荒太郎)則負責財政、會計及國際業務;鬆下本人主要負責長期的策略,以及保留最後的決定權。在以後的10年當中,鬆下扮演著或多或少的角色——有時候,很少管事,而且期間長達一年之久,然後,當危機發生時,再行出麵。到了1971年,他辭去社長一職,保留了會長的頭銜。他評論說:“當一家公司從創立的那一代中成長出來時,就會發生危險。最近我覺得,我們的管理進行得並不順利,公司有過於依賴創辦人的趨勢。我擔心公司太過於依賴一個人,因此我決定辭職,如此才能培養出我的繼承人。”在擔任會長後,鬆下扮演了老祖父式的角色。但在1977年,由於環境惡劣,他再度出馬改組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因為他認為以前所任命的那位社長(也就是他的養子)沒有能力擔任這項職務,於是這位鬆下公司的創辦人把他的兒子晉升為會長,而他自己則掛上名譽會長的頭銜。現年他86歲,再度處於退休狀態,很少從事活動。距離他最後一次對公司做重大幹預,已經過了四年。

製度

組織結構最多隻能替一家公司提供一個骨架。公司的肌肉與重要器官則需從其他來源取得。我們相信,部長用來在公司內部傳達信息,從事決定及進行改變的各種製度,是管理部門最有力的工具,可用於表達他希望一家公司如何發揮作用,以及希望這家公司完成什麼工作。有一種所謂的“清稿”製度(HardCopy),牽涉到報告與包含文字和數字的電腦報表。另外還有一些其他製度,像是會議以及一些例行事務,關係如何分享資料與情報,如何處理衝突糾紛,以及如何從事決定。

構成一家公司重要渠道的各種製度,包含了例行的程序以及一些事務上的細節。製度很少會令人感到興奮,但是,雖然它們並不時髦、漂亮,但卻很有力量。麥金賽公司(McKinsey)社長華特曼說:“直接把公司上級人員的意見溝通到底層的,是一個公司的製度,而不是每年宣布的公司經營策略和定期修改的公司章程。”要想填滿一家公司的管理資料製度,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在這個過程中,製度直接指示我們如何利用時間,以及把我們的精力集中在哪一方麵上。

鬆下率先推出自己的一套極為有效的財務管理製度,並向荷蘭的飛利浦電器公司借用了他們的策劃製度。這兩種製度合並起來,為他的龐大帝國指出了連貫性的方向。策劃製度很簡單,但力量很大。每6個月,公司皆要求每個部門的部長提出3項計劃。第一項是長期的5年,列舉可能改變本身部門前途的最新科技與相關事項;第二項是中期的兩年計劃,說明這個部門將如何把長期策略化成新的工廠目標,以及生產哪些新產品。這兩項計劃並不會受到公司高級人員的嚴密審查,但會受到平行生產團體高級人員的相當重視;在策劃過程中,部長所提出的第三項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計劃即“今後6個月工作時期的計劃”。在這個計劃中,每一部門要列出每一個月的生產、銷售、利潤、存貨清點、回收賬目、人員需求、品質管製目標以及資本投資等各項計劃。當發生某項變化時,立即由該部門的部長及他的半獨立性的主管人員組成一個專案小組,迅速深入挖掘及探討此問題。在很多公司,作業計劃往往失敗,主要是因為計劃中的步驟和擬定的目標不夠健全,因此無法加以估量。另外,雖然這些目標很明確,而且也能正確加以估量,但如果未和重要的策略目標互相配合,那麼,也將會產生很多問題。

鬆下的製度沒有這兩個缺點。IBM的一位前任高級主管評論說:“鬆下的策劃製度十分完美——至少可與IBM相比。此製度既詳細又實用。當某位部長提出他的六個月作業計劃,並且斷然表示,他計劃每年增加8單位的產量,以及增加9元的銷售量時,他們就要他詳細列出每一步驟——他打算在什麼時候增聘銷售人員,哪些人需要接受在職訓練,需要訂購哪些生產設備,以及要花多少時間來糾正生產線等。他們很少憑空訂下計劃,都是很仔細、很小心地加以策劃。”

我們還記得,鬆下強烈希望在其各部門之間培養及維持一種企業熱誠,因此可能有人會很疑惑地問道,這種一絲不苟的計劃方法(以及負責追蹤計劃結果的詳細會計製度)是否會構成嚴重的負擔?鬆下電子部門的一名高級部長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答複:“很重要的一點,你首先要了解,日本人對於數字是相當精通的——遠勝過我所認識的絕大多數美國生意人。我們的口語太過於含混籠統。因此,我們重視‘數字語言’,以求補償。不錯,這是一種很嚴格的製度;但是,因為我認為——我的上級也如此認為——我必須確實管理我的部門,所以我把這種管理製度看做是早上的晨跑:雖然是很辛苦的運動,但卻能使我日益強壯。”這位部長所說的情形,我們將在鬆下公司不斷地親眼目睹。鬆下公司通過它一貫的特殊風格與價值觀,以及它教導員工的方式,而保留了企業精神。這一點是如何辦到的?我們以後將再加以討論——而這正是造成鬆下與眾不同的主要原因。鬆下鼓勵員工自動自發,並且極力刺激團體及個人尋求表現。但是,在結合各種力量以維持企業活力的同時,鬆下也對一些容易變化的事項進行很嚴密地控製。例如,策劃過程——尤其是6個月的作業計劃——就受到很大的重視。每個生產團體的市場,部長都要施加很大的影響力,以求把銷售目標定得很高;生產工程部門——這是鬆下公司堅強實力的基礎之一——則拚命要求部門的部長掌握工廠效率,並定下很高的生產與品質管製目標。這些壓力並不會太多,而是集中目標、連續不斷地做強而有力的督促與鼓勵。每個人都明白,上級每個月都會追蹤計劃進行的情形,並且嚴格地檢查每一項變化。團體及個人的表現將被加以評定,然後根據這些評定給予獎勵與報酬。電冰箱部門的一名高級部長說:“在這兒工作就好像參加了你們美國人的一支美式足球隊。你們的球隊也有很多‘老板’——現場教練、後衛教練,也許甚至還有醫生和訓練員。你們同時還把比賽過程用攝影機拍攝下來,然後在每一場比賽後放映,借以看出在事前的演練和實際比賽之間是否有不能配合的地方。球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拚命表現,因為每個人的目標就是獲勝。在鬆下,我們也有類似的感覺。當然,我們有時候也會發生爭執,但就如同你們的球隊一樣,在發生衝突時,我們立刻加以調整及處理。結果,你們的球隊越來越有進步,我們也是一樣。”

鬆下最近購買了一家美國工廠,它處理這家工廠的方式極具啟示性。鬆下在1974年以5000萬美元買下摩托羅拉一家老舊的電視機工廠,當時很多人預料鬆下大概是要創下一項人類奇跡。新的分公司負責人在走馬上任12個月之後,終於徹底了解了這家工廠的種種問題——一批年老的工人、工作情緒低落、品質極差、經理人員之間彼此矛盾不斷,每年要虧損1900萬美元。他最初的幾項行動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他派遣公司主要的主管前往日本受訓,安排日本“顧問”在他們的美國同事背後工作(很技巧地使一切事務重上軌道),所有部門每周舉行會議,組成專題小組,並企圖針對主要問題加以解決,同時促成各種資料的流通。他所做的大都是老套,也是大家所能想象得到的。他同時開始降低成本,每個月給予全體生產員工休假一次,強迫提早退休,取消增加生活費,並辭退13名管理人員。一位負責的日本高級部長說:“摩托羅拉的問題特別嚴重,我們派了一批美國主管前往日本接受訓練,他們帶了些很好的觀念回來,知道必須重新改組公司,以及改變我們的策略。他們要求更符合實際,我們則要求更好的品質管製,正確的利潤分析,正確控製原料和成品的存量。這些事情並不是一定要日本人才會去注意,但就是沒有人把這些事情做好。我認為這是常識,你們都知道的。我們一向希望基層人員向上提供建議,這是我們的特點。但是,當沒有建議呈上來時,我們隻好把命令從高層實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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