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道:“夫人哭什麼呐,今天是大喜日子。”
夫人眼淚沒個停,道:“是,是大喜日子,我家雲初待過了今日,便是個獨挑大梁的男人了。我隻是想起來便覺心酸,往後他有他妻子照顧,怕是用不上我這個娘了。”
不明真相的嬤嬤喜勸道:“夫人這是哪裏話,現在少爺成了親,往後便輪到少爺孝敬夫人了才是。”
柳雲初徘徊在新房門口,就是不願進去,舉手邀明月,搖搖晃晃道:“來,喝!繼續喝!”
嬤嬤一邊扶著一邊欷歔道:“先前勸過許多次,讓少爺不要高興得忘乎所以喝太多的酒,眼下這般狀態可怎麼洞房?”
安國侯夫人道:“罷了,送他進去吧,裏頭司音會好生照料著。一切俗禮一應免了罷。”
遂幾人將柳雲初給送進了新房裏。柳雲初扒著門口,醉醺醺地吆喝著道:“我不要進去!我還要再喝!再喝!”
嬤嬤進新房時,新娘子仍還安靜地端坐在喜床邊,頭上蓋著紅蓋頭,一身大紅嫁衣工工整整。嬤嬤說道:“少夫人,少爺喝醉了,夫人有令,進了洞房來的一切俗禮都免了去,讓少夫人好好照顧著少爺。”
床前的簡司音愣了愣,早在她嫁進來之前,她母親便教了她,夫君進了洞房以後,需得用如意稱杆挑了她的紅蓋頭,再需得夫妻剪燭對飲交杯酒,然後方能禮成洞房。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等待著。
她想象過,她和柳雲初之間,在新房或許會一時找不到話來說,也想過今夜他倆會和衣而眠什麼都不做。
母親說得對,往後她和柳雲初的一輩子還很長,日子要慢慢地來,柳雲初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終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柳雲初能為她做到這個份兒上,她不應該還要繼續為難他。她一定能等到他心甘情願的時候的。
眼下聽安國侯府裏的嬤嬤如是一說,簡司音愣了愣,首先聞到的便是一股衝天的酒氣。她便也顧不上那些虛禮了,連忙自行伸手揭了頭上喜帕,抬眼一看便見柳雲初扒在房門邊,一群婆子丫鬟拿他沒辦法。
簡司音蓮步輕移過去,軟軟地把柳雲初扶住,道:“把少爺交給我吧。”
一行人又幫忙將柳雲初扶進新房的床上半靠著,司音又是給他擦臉又是給他鬆衣,在外人看來委實周到而體貼。她回頭吩咐道:“去廚房給少爺煮碗醒酒湯來吧。”
嬤嬤應道:“夫人已命人去煮了,一會兒好了便送到少爺少夫人房裏來。”
一行人規規矩矩地退了下去。
一時間,新房裏就隻剩下柳雲初和簡司音兩個人。簡司音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靜靜地望著柳雲初,溫軟的手指輕輕撫上了柳雲初緋紅的麵,神情裏充滿了心疼和愛戀。
她想,要不是她如今這般不堪,今天能和柳雲初結為夫妻,就是一件最完美不過的事情了。
她從小都喜歡柳雲初,眼下終於得償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