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錦訕訕道:“師父,糖丸又不是徒兒一個人吃了呀,說得好像你沒有吃似的……”
君千紀:“……”
回到國師府才將將吃了晚飯不久,沒想到榮國侯府就來人了。彼時藥童來通報說榮國侯求見,鳳時錦正坐在煉丹房門前的石階上一麵看星星,一麵用胡蘿卜逗弄懷裏的三圈。君千紀看她那淡定的模樣,思及回來路上她所說的話,應是已經料準了榮國侯今夜會來。
鳳時錦抱著三圈站起來,回頭眉眼染笑,懷中兔子毛茸茸的趴在她的臂彎裏,她一邊順著兔毛一邊對君千紀道:“榮國侯可是貴客,徒兒隨師父一道去前院迎客吧。”
實際上當師徒倆來到前院時,榮國侯帶著人已經不經準許地闖了進來,正站在前院裏,負著手一身傲然肅殺之氣。他身邊站的是鳳家主母,主母更挽扶著臉色很差的鳳時昭,顯然有了榮國侯的陪同,令眼前這母女倆信心大增。
鳳時昭一看見鳳時錦隨著她師父從裏麵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雙目透著深徹恨意,表現得卻越發柔弱可憐,道:“母親,就是她今日喂我吃了九曲丹,害我現在這般難受。原想我和她好歹曾經也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的姐妹,怎知她往日害死恒弟不知悔改,今日又想害死我……她還想我為了九曲丹的解藥而向她下跪求饒……”她一邊說著一邊偷覷向自己的父親榮國侯。
主母順著她的後背,亦看了一眼榮國侯,安慰她道:“別怕,沒事的,有你父親在,他定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榮國侯至始至終沒吭聲。直到鳳時錦出來,落落大方地出現在他麵前。
和君千紀相比,她身形顯得嬌小,身穿與君千紀同色袍裙,顯得幹淨素雅,頭發高高挽起用木簪紮了一個發髻,露出了整張臉。尤其是那雙眼睛,對於榮國侯來說太熟悉了,眼前之女模樣長開了,竟與當年她母親的模樣隱隱重合。
雖說鳳時錦的孿生姐姐一直在京中,有時候在場合上榮國侯不得不見到鳳時寧,鳳時寧依舊賢淑靜雅地喚他一聲“父親”,她不如鳳時錦那樣已經完全脫離了鳳家,雖然關係不怎麼親近但名義上鳳時寧還是鳳家的女兒。可榮國侯也沒有如今日細細觀看鳳時錦這般多看鳳時寧一眼。
當年榮國侯府的那位夫人,也是以端莊嫻雅出了名的,從不與主母計較,有苦隻能自己咽,忍氣吞聲在侯府生活了十幾年。榮國侯對那位夫人關注少之又少,眼前多年不見的少女曾是上京鬧得沸沸揚揚的叛逆棄女,絲毫比不得鳳時寧的端莊,但榮國侯卻沒來由地覺得,她才是和那位夫人最相似的。
鳳時錦毫不畏懼,抬頭明眼直直迎上榮國侯深沉的目光。他和六年多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除了臉上多添了幾道皺紋,鬢角多添了幾絲白發,眼神裏多添了幾許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