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影帝甩下一句話就進了房間。
燈沒開,老聶在窗邊,孤影孑立透著幾分寥落,隻是沒多少醉態。說話也十分清醒,“你大了,主意也越來越大。”
明影帝笑了聲,“你也覺得是我的手筆。”
老聶聲音辨不清喜怒,“你不該動聶錚。”
明影帝一聽氣急敗壞:“他這樣對你,我怎麼就不能動他了。不能把他怎麼樣,惡心他我都痛快。憑什麼是咱們認命?你錯在哪?”
換來老聶一聲笑,“我活著就是錯,你啊,還是不懂事。”
明影帝氣得說不出話。
老聶忽而歎息一聲,“我老了,護不住你了。”說著便往裏間去了。
長夜幽寂,離開的人嘴裏哼唱著不成調的戲腔,還配著自己生拉硬扯改過的詞。
“吾家,庭有枇杷樹。……愛妻,死之年手植……今已,亭亭如蓋……”
當真是有萬種淒涼無處可話。
明影帝也跟著淒涼,但又恨得牙癢。
這是一個無比混亂的夜晚。
童延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每片骨頭都像是被拆開重新組裝過似的,疼得他渾身癱軟使不上勁兒。
聽到嘩嘩的海浪聲,才清醒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還在聶錚的遊艇上。昨晚,他跟聶錚睡了。他終於還是跟男人睡了,睡得無比主動,無比坦蕩,童延不想睜眼,把頭紮進枕頭裏裝死。
“醒了?”沒容他裝死,聶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提醒他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童延有點精分,沒顧上細品聶錚這兩個字說得有多冷。一邊對男人的禽獸程度咬牙切齒,不想搭理。一邊又是成功爬床大獲全勝的喜悅。
最終,理智戰勝一切,他吃力地翻身,朝聶錚看過去,笑得無比柔順,就著初醒的惺忪軟軟糯糯應了一聲,“嗯……”
這一看愣了,聶錚臉色那叫一個陰沉,看向他的眼神極度淡漠極度鄙夷,表情就像是在思考還給他幾天活命時間。
……這什麼情況!?童延還沒見過聶錚這等模樣。嚇得心頭一跳。不是,昨晚雖然先是他那啥,但後來也變和jian了,聶錚可比他簡單粗暴一百倍不止,金主這是,睡得不滿意?
這會兒他才發現被子裏麵,自己衣服已經被穿上了。
而聶錚坐在窗邊的靠背椅上,兩手搭在扶手,上身一件駝色的v領薄衫貼著肌肉的輪廓。這樣柔和的顏色、這樣休閑的款式,此時套在聶錚身上,那股子不可冒犯的、強壓似的禁欲氣質真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四目相對,見聶錚緩緩起身,童延也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就帶著那種漠然而不屑的眼神,聶錚踱到床前,在他身前停住了。
“怎麼弄的?”聶錚的聲音像是被剮去了所有能支撐溫度的情緒。
順著男人的眼光,童延低頭瞧著大敞領口裏,鎖骨下方那道青紫淤痕。還能是怎麼弄的?他忍氣瞟一眼露台外,“欄杆上壓的。”這人真是全忘了?
果然,很快就聽見聶錚冷冷地說:“繼續,昨晚我能記住的事少,你可以說我強bao你。”
真是要命,昨晚上跟禽獸沒兩樣,今天提起褲子不認人?就算不記得,你使了多大的力氣自己不知道?
沒等他繼續辯駁,聶錚又沉聲說:“但我碰巧記得,你來之前有準備。”
是什麼準備就不言而喻了,真是一絲記憶,聶錚偏巧記得童延來,沒說幾句他自己進去了,觸感又濕又軟。可房間沒有任何可作潤滑的東西。
童延也領會了,“……!”這他媽真是神剪輯。
聶錚眼光犀利透骨,“我被下了藥,你從哪知道的?”
“當然是陳特助,”童延自忖就是個救場的,再主動也就是救場的,這種問題問他幹嘛?陳特助自己沒說?好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