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湘覺得魏書雲簡直是她命裏的煞星。她隻知道這孩子從小就倔,但沒想到倔到了完全不聽勸的程度。

這場不成功的晚飯結束後,常江送魏書雲和孟甜離開,留下常湘獨自在家收拾屋子。

她在飯桌上沒有吃盡興,吃了很多“表裏不一”,然後又不想聽魏書雲和妹妹的詭異對話,早早就下桌,以至於在把剩菜放進冰箱的過程中,常湘和孟甜做的糖醋排骨對峙了一會兒,終究沒能抵住誘惑。

等常江送完人,打開自己家大門,就看到在飯桌上隻吃涼菜的自家妹妹正嗦著手指,幸福地打著飽嗝。她麵前隻剩下了排骨殘骸。

常江抱著雙臂,笑著問道:“你這是圖啥呢?”

常湘嚇了一跳,看著她哥,尷尬地舉起手:“這是個意外!”

“排骨先動的手?!”常江嘖嘖兩聲,坐到常湘旁邊:“我今天發現你和書雲兩個人都有點不對勁。”

“沒有不對勁。”常湘絕口否認。

常江聳肩,拿起熨鬥回房間去熨他的製服,剛走進屋子還沒把門關上,就聽到他妹妹舉著油手急匆匆跑過來。

“哥!”

常江回頭,疑惑地看著妹妹:“怎麼了?”

“你覺得我變了嗎?”常湘猶豫補充道:“沒別的意思,我就問問。”

“嗯……自從調到高中部活潑了點。”常江認真想了一會兒:“現在更讓我放心。”

“那你有沒有覺得我不是我了?”常湘渴求一個答案。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常江皺起眉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哦,對了,最近工作有些太忙了忘記和你說了,幫你調到高中部的時候我還怕你一時間不能適應,但看你每天都精神氣十足,手不離教案迅速投入工作,對學生認真負責,當哥哥的真的很欣慰。”

“我一直覺得我妹妹天生就是個好老師。”常江的語氣裏帶著驕傲:“晚安。”

他說完去熨他的警服,隻剩下常湘一個人傻站在原地。

她想起被雷劈的前幾分鍾,她站在雨中對天發的誓,老臉一紅,渾身不自在起來。她舉著兩隻油爪子,努力維持著一副死傲嬌的樣子:“誇什麼呢?常規操作而已。”

——————————

沒來這個世界之前,常湘和她哥的相處日常是互相嫌棄和互損。雖然心裏知道彼此是最重要的人,但相處模式還是無法改變,常江一年都不會誇自家妹妹一次,常湘也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對哥哥的依賴。

親哥萬年難遇、突來的誇讚讓常湘格外亢奮直到睡覺,早上起來後還精神十足,如果她有尾巴,說不定就能搖成螺旋槳,帶她直接飛起。

這種得意後遺症持續了整整一天。

上課的時候,她用通俗易懂的比喻完美講完了一道數學題,看著賀間對她點了點頭表示已經聽懂,常湘站在講台上脫口而出:“嗨,天生的好老師而已。”

台下的同學:“???”

看晚自習的時候,常湘坐在講台上給大家答疑,順利解決了李宓然的提問後,又露出了奇妙的微笑:“嗨,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天才數學好老師罷了。”

正在問題的李宓然:“???”

李宓然甚至覺得她的新班主任的本體可能是一副撲克牌——一共五十四張每天隨機抽取,隻有抽到大小王的時候是正常的,其他時間都是小學生。

何藝舒也發現了常湘的心情很好,她趁著答疑的時間,拿著練習冊跑到常湘身邊:“還家訪嗎?”

“訪啊。作為一個好老師,怎麼能不家訪呢?”常湘眯起眼睛,露出小白牙。

何藝舒拿練習冊的手都顫抖了:“您要是不想去也行,別這樣,怪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

嚇人的。”作為一個叛逆少女,她已經很多年沒對別人用過您字了,這次竟然是出於懼怕。

常湘給了小班花一個肯定的眼神,何藝舒仿佛見了什麼洪水猛獸,灰溜溜跑回座位了。

她不經意眺望窗外,高一新生還沒有結束開學前的軍訓,都坐在樹根下喝水休息。有一個格外高的教官,靠著一個白樺樹,拿著水瓶正在眺望遠方正在落下的橙黃色太陽。何藝舒雖然看不清人,但莫名就猜想這個教官有一張帥氣的臉。

她本來沒想多看,但下一秒視野裏就多了個熟人。卷發披肩、走路一扭一扭的姑娘不知道從哪突然出現,向教官手裏塞了一個信封,說了兩句話後跑掉了。

那是她替劉夢雪寫的信。何藝舒的心跳加快,她恨不得站起來看看那教官是什麼反應。教官並沒有第一時間拆開那封信,而是把信揣到了口袋中,然後放下水杯繼續喊新生開始軍訓。

何藝舒收回目光,在本子上認認真真寫下“這是最後一次”。

和昨天一樣,她和常湘約了放學後校門口相見。何藝舒怕同班同學發現她和新班主任走在一起,又引發什麼無端猜測,刻意等到放學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磨磨蹭蹭從教室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