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植離開的第二年,金哲秀考上了成均館大學。
入學半年後,在高南舜的幫助下,金哲秀漸漸適應了大學生活,甚至偶爾會去參加一些娛樂活動,比如唱k。
當然,金哲秀是不會唱的,但他絕對是一名合格的聽眾。
剛下課,金哲秀就收到了高南舜的短信:今天是興秀的生日,大家一起去ktv慶祝,你也一起來吧。晚上八點,老地方。
金哲秀簡短的回過去:好。
興秀的全名叫樸興秀。
金哲秀和樸興秀第一次見麵時,高南舜是這麼向他介紹的:這是我的男朋友,樸興秀。
後來,金哲秀又慢慢了解到,高南舜和樸興秀是高中同學,從同學變成朋友,又從朋友一步一步變成了男朋友。上大學後,兩個人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但在兩所學校的中間租了一個屋塔房,開始了雞飛狗跳的同居生活。金哲秀時常被邀請去他們的屋塔房做客,雖然狹小且雜亂,但是充滿了生活氣息,讓人覺得很溫暖。
晚上八點,金哲秀準時抵達他們常去的那家ktv。
他走進包廂的時候,裏麵已經坐滿了男男女女。
高南舜看見他,急忙招手喊道:“哲秀!這裏!”
金哲秀走過去,高南舜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
“嗨,哲秀。”坐在高南舜另一邊的樸興秀揚手衝他打招呼,然後一把摟住身邊一個男孩的肩膀,向金哲秀介紹道:“認識一下,我朋友,陶菀得。”
金哲秀籍著包廂裏昏暗的光線看了陶菀得一眼,微微有些愣住。
這個叫陶菀得的少年和嚴弘植長得太像了。
陶菀得也是一愣,隨即笑起來,說:“喔,我認得你。”
樸興秀大為驚奇,問:“你怎麼會認識哲秀?”
陶菀得說:“我每天跑步的時候都會路過一個公園,我經常看到他支著畫架在公園裏畫畫,身邊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薩摩耶。”
樸興秀笑著說:“哲秀是南舜的後輩,成均館大學藝術學院美術係的大一新生,他們家也的確有一隻叫雪人的薩摩耶。哇,這真是太巧了。”
陶菀得向金哲秀伸出手,說:“你好,我叫陶菀得,很高興認識你。”
金哲秀和他短暫的握了握手,說:“我叫金哲秀。”
這便是他們今晚所有的交流。
聚會結束,一群人四散離去。
金哲秀回到家,雪人熱烈的衝上來迎接他。
他摸摸雪人毛絨絨的腦袋,說:“老實呆著。”
雪人仿佛能聽懂他的話一般,立即趴到地上,一臉呆萌的吐著舌頭。
*
金哲秀第二次見到陶菀得,是在公寓樓對麵的公園裏。
他下午沒課,便拿著畫架、牽著雪人到公園裏畫畫。
金哲秀喜歡這個小公園,因為這裏有許多他和嚴弘植的回憶。
他把雪人拴在公園的長凳上,然後支起畫架,固定好素描紙,拿出一應用具,開始聚精會神的作畫。
雪人匍匐在他腳邊,十分乖巧,隻偶爾對著過路的人叫喚兩聲。
畫到一半的時候,雪人卻突然開始狂吠起來。
金哲秀停下手中的筆,順著雪人狂吠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穿著一身運動服的陶菀得。
陶菀得正盯著他的畫看,見金哲秀向他看過來,便垂眸與他對視,似笑非笑的說:“你在畫我?”
金哲秀回過頭,說:“你誤會了,這不是你。”
陶菀得繞到前麵,在金哲秀旁邊的空位坐下來,又盯著畫紙上的人像素描看了半晌,說:“這明明就是我,眼睛、鼻子、嘴巴,和我一模一樣。”
金哲秀不想和他解釋,於是說:“你說是就是吧。”
陶菀得覷他一眼,說:“你畫好了能把它送給我嗎?或者我付錢買也行。”
金哲秀想也不想,說:“不能,對不起。”
陶菀得也不失落,笑著說:“你不願意就算了。”
金哲秀不再和他說話,繼續未完成的畫。
陶菀得也不走,坐在那兒逗雪人玩兒,玩兒了一會又拿出手機自拍和拍風景。
鏡頭不經意就對準了正在作畫的金哲秀。
陶菀得注視著鏡頭裏的金哲秀,不覺就有些呆了,心道:他長得可真好看啊,睫毛修長,鼻子英挺,嘴唇紅潤,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
陶菀得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金哲秀感覺到他的視線,偏頭向他看過來。
就在這一刻,陶菀得迅速按下拍攝鍵,然後把手機收進了口袋裏,扭頭裝作看風景。
金哲秀看了他一眼,開始收拾東西。
陶菀得忙問:“你要走了嗎?”
金哲秀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個……就是……”陶菀得支吾了一陣,終於鼓起勇氣,說:“我們互留一下手機號碼吧!”
金哲秀沉默幾秒,報出自己的手機號,陶菀得急忙輸進自己的手機裏,打過去,聽到金哲秀的手機響了幾聲才掛斷。
“我打過去了,你存一下。”陶菀得頓了頓,說:“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吧?”
金哲秀已經收拾好東西,站起來,說:“陶菀得。”
“對,我叫陶菀得。”陶菀得跟著站起來,笑著說:“你們學畫畫的不是需要人體模特嗎?如果你缺模特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給你當模特,免費的。”
“謝謝。”金哲秀解開雪人的繩子,拿起畫架,說:“我要走了,再見。”
陶菀得忙說:“喔,再見。”
金哲秀牽著雪人走了。
陶菀得站在原地望著金哲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線盡頭,才轉身跑走了。
*
因為這段時間課多,金哲秀已經很久沒去公園畫畫了。
中午,高南舜約著金哲秀一起到學校食堂吃午飯。
吃飯的時候,高南舜壓低聲音問:“聽說你暗戀菀得?”
金哲秀問:“暗戀是什麼意思?”
高南舜瞬間語塞,愣了三秒,說:“就是偷偷喜歡的意思。”
金哲秀又問:“我為什麼要偷偷喜歡他?”
高南舜再次語塞,愣了三秒,說:“你就當我什麼都沒問。”
下午,金哲秀有人體寫生課。
原本聯係好的人體模特突然有事來不了,正當老師和同學發愁之際,金哲秀想到了陶菀得。
金哲秀給陶菀得打電話,“喂,你好,我是金哲秀。”
陶菀得壓抑住爆發的喜悅,努力用正常的聲調說:“喔,你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金哲秀說:“你上次不是說可以給我做模特嗎?我現在正缺一個模特,你可以過來嗎?”
陶菀得已經高興得眉飛色舞了,卻故意說:“你稍等一下,我看看今天的日程。”
金哲秀說:“如果你來不了也沒關係……”
陶菀得急忙打斷他,說:“我能來!你說去哪兒?”
金哲秀說:“到我們學校來吧,藝術學院,五號教學樓,人體教室。”
陶菀得說:“好,半個小時內一定到。”
半個小時後,當陶菀得看到一屋子拿著畫板的學生時,有點兒傻眼了。
當聽到中年男老師說“同學,把衣服脫光坐在這把椅子上就可以了”的時候,陶菀得徹底懵逼了。
他是來給金哲秀一個人當模特的啊,他可不想讓一屋子人來畫他的裸-體啊。
可是,來都來了,如果臨陣脫逃的話就太影響他在金哲秀心目中的偉岸形象了。
陶菀得一咬牙一閉眼,一件一件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陶菀得的身材極好。
他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自由搏擊選手,並為了實現夢想堅持不懈的努力著,訓練和參加比賽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時間。所以,他的身材想不好都難。
但是,在這麼多人麵前暴露自己的身體,尤其是在金哲秀的麵前,而且還是全-裸,令陶菀得非常難為情。
他用手遮住關鍵部位坐在椅子上,不時四下偷瞄,發現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沒有好奇和探究,也沒有交頭接耳的議論,偌大的教室裏隻有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
也對,這些人一定經常麵對各種各樣的裸-體,應該早就司空見慣了吧。
陶菀得這才覺得好過一點兒,悄悄把視線放到金哲秀身上。
金哲秀不時看向他。
雖然他的眼神再正常不過,卻讓陶菀得隱隱覺得悸動。
如果現在教室裏隻有他和金哲秀兩個人的話,說不定陶菀得就硬了。
陶菀得暗罵自己沒出息,被人看兩眼就能看硬,太丟人了。
就這樣赤條條的被圍觀了一個多小時,陶菀得終於被允許穿上衣服,而且還得到了一筆頗為豐厚的報酬。
陶菀得和金哲秀一起離開教室。
陶菀得說:“剛才的那副畫,能送我嗎?”
這回,金哲秀沒有拒絕,而是直接把卷好的畫遞給他,說:“給你。”
陶菀得喜滋滋的接過來,笑著說:“我請你吃飯去吧,謝謝你讓我小掙了一筆。”
金哲秀說:“那是你應得的,不用謝我,反倒是我該謝謝你肯來幫我。”
陶菀得急忙接口說:“如果你真想謝我的話,那就請我吃飯吧!”
金哲秀頓了頓,說:“好吧,我請你吃飯。”
陶菀得心裏已經樂翻了天,麵上卻不動聲色,問:“你喜歡吃什麼?”
金哲秀說:“我請你,當然要吃你喜歡的。”
陶菀得說:“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金哲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那我們去吃麥當勞,怎麼樣?”
陶菀得立即誇張地說:“麥當勞好啊,我最喜歡吃麥當勞了!”
兩個人剛走出教學樓,恰巧碰見了高南舜。
得知他們兩個要一起去吃麥當勞,高南舜笑著說:“我也很久沒吃炸雞了,一起去吧。”
金哲秀說好,陶菀得心裏雖然不樂意,嘴上也隻能跟著說好。
三個人出了校門口,帶上來接高南舜的樸興秀,四個人一起往學校附近的麥當勞進發。
*
四個人點了四份漢堡套餐,又點了香骨雞腿、麥辣雞翅、香芋派和麥旋風,幾乎把一個四人桌堆滿了。
陶菀得本來有一肚子話要和金哲秀說的,可現在多了兩個沒眼力價的電燈泡,隻能憋著話悶頭吃東西。
高南舜朝樸興秀使了個眼色,樸興秀立即心領神會,說:“對了,菀得,你怎麼會突然來南舜他們學校的?”
陶菀得神色閃爍,說:“喔,那個,哲秀需要一個模特,我就來幫忙了。”
高南舜吃驚地問:“該不會是裸模吧?!”
陶菀得幹笑一聲,雖然沒有答話,但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
樸興秀大笑兩聲,衝陶菀得豎起了大拇指:“我靠,哥們你行啊,裸模都敢當,真是佩服!”
陶菀得打開他的手,說:“我身材好,敢露,怎麼了?最主要是能幫到哲秀的忙,我開心,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樸興秀和高南舜相視一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