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帶來些許冷意,凜然的戰意在魔界邊界的萬花穀中四處衝撞。
大片大片幽深的紫色花朵盛開著,沒有人知道,在這深紅色的土地之下又埋藏了多少生命,又有多少人成為了這些花朵的養料才讓他們如此豔麗的生長。
亦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在這一戰役之下,成為這豔麗花朵的肥料。
寧清源看著那一群雖是充滿煞氣,卻是目前來講並未鬧出太大不和的魔修們,眼中有些複雜。
他這也才終於知道,為何魔修人數如此稀少,雖處的環境也較之人傑地靈的仙修處差上太多,兩方仍能保持持平的水準。
這裏的人們隻懂得實力為尊,他們敬畏強者,縱然爭鬥不斷,在這種場合卻也知道如何選擇最為有利。
明明平日極端不喜他們失去了君瀟庇護的北門,卻也能夠因為仙修進攻的消息而放下一切偏見前來聯合。就連那傲慢的態度也讓人恨不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對於入魔這一件事情生不起半分後悔的情緒的原因吧。
“你確定打扮成這個樣子就不會有人認出你了嗎?”寧清源看著一旁籠罩在黑袍中的人,麵上微微有些尷尬。
哪怕看了近半個月,他也仍不習慣這黑袍,即使知道裏麵的人是君瀟,他也總覺得什麼時候對方摘下兜帽來,他會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他們習慣了我白衣,不會往這個方向上猜,人性往往如此。”君瀟不甚在意的回複著,如果沒有黑袍遮掩,寧清源便會清楚的看見他麵上的緊張。
不過即使他沒有看到,也從身旁的真氣流通之中感受到了些許蛛絲馬跡。若不是君瀟緊張於如何麵對尹赦,他所想要隱瞞的很多東西恐怕也會曝光。
相比看上去極為精明小心卻充滿弱點的尹赦,這個看上去除了癡情之外毫無特點的男人,他反而更為戒備。
這個人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按照師弟尹赦的喜好而來,尹赦不喜歡魔修黑衣,他便白衣,尹赦喜歡所謂的仙修仁慈,他便仁慈,仿佛能夠原諒一切世人,以德報怨,即使……他此時的身份是個魔修。
寧清源所能夠看到的隻有一個為心愛之人量身打造的愛人,一個求而不得的追愛者,卻是從不曾見到過這個名為君瀟的人的絲毫真實喜好。
但,隻從那眸間偶爾流轉過的暗芒,他便知道,這個人定然不凡,且十足危險。
“你是在擔心什麼?”身側的聲音突然傳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君瀟已經站在了寧清源的身側,語氣有些冷漠,帶著微微的疑惑,卻也有幾分篤定。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態,簡直和當日德神帝寧清源如出一轍。
上位者的冷漠和所謂的運籌帷幄仿佛通曉一切的大能,還有那般高高在上的語氣。
寧清源本可以擁有,如果當日沒有那個交易,他至少會成為大陸上的寧帝,論氣勢分量不會比之這一位差上分毫,更是可能成為那一位。
但他放棄了那個直接登上神壇的機會。
現在的他仍有角逐那個高度的資本,隻不過所需要耗費的精力會更多。
但這並不表示他對於這一類因著權威高高在上的人沒有絲毫不喜。
“擔憂啊,的確有。我有點擔心‘師兄’你到時候見不到你家師弟。”寧清源不甚在意的說著,毫不意外的察覺到身旁的人驟變的氣息,有些好笑。
即使是強大如君瀟這樣的存在,也會在遇到真正重要的人的時候逃避那一些可能不太好的答案,哪怕心裏已經知曉,也一定要別人親口說出才能夠真的去接受。
“你師弟做的?”君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無奈。
“就知道魔界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不過神器之中的景象隻有作為主人的我能夠看到吧。如果我是你,我隻會希望尹赦能夠老老實實的,不要出現在戰場之上才好。”寧清源不甚在意的說著,麵上更是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蘇少言做了什麼。”
裝作沒有聽出對方話裏的威脅之意,寧清源好心的又告訴了他一些兩人之間的談話:“如果尹赦靜候在天璿宗,他自然不會出任何問題,不過如果來了也更能說明他心底還是有魔主您的位置的。”
“蘇少言做了什麼?”君瀟沒有在意寧清源話中敬詞裏的嘲諷意味,隻是聽著其中深意,心中一陣後怕,語氣之間甚至帶上了一絲怒火。
對於君瀟情緒上的變化,寧清源覺得有些有趣,卻也知道物極必反,看了他一眼這才不鹹不淡的補充著:“如果他真的來了,能夠幫助他的也隻有你所說的那個蘇少言。我家小師弟我清楚,他做事不會不留一手的。倒是你,如果真沒看到,不要加重強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