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聽過你講在天璿宗的事情呢,明天講給我聽吧。”
“嗯。”
“很困嗎,那我們回房吧?”
“嗯。”
“這麼晚了,我就不回房了。”
“嗯。”
……
“嗯?”
看著勉強清醒了幾分,卻又再次陷入混亂模糊的小師弟,寧清源隻覺得好笑,卻是沒有半點挪步的意思。
他打好水,拴上門,甚至除去了外衫,替有些愣愣的小師弟擦拭了起來。
溫熱的濕巾碰觸到身體的一瞬,蘇少言發出了些許舒服的哼哼聲,神智似乎也因此清晰了幾分。
他眸光凝聚,似乎有些費神,半天才勉強從眼前模糊的輪廓想到最為熟悉的人。
“大師兄?”
“嗯?”
“大師兄……”
“少言?”
“喜歡……”似乎因為酒醉而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男子微微低著腦袋,半靠在身旁之人的身上,顯出了幾分平日裏沒有的柔弱,他緩緩開口,帶著些許酒氣,熏的寧清源有些暈暈沉沉,聽不真切,“大師兄。”
不知是酒香還是話意,漸漸帶來一絲淡淡的甜意。
似乎隻是說出還不夠的蘇少言皺了皺眉,在寧清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驀然站起了身,毫不猶豫的撞了上去。
又是一次唇齒相接,又是一次蘇少言主動。
卻沒有上次那種旖旎溫暖的感覺,反而多了一絲熱烈。
寧清源看著那透著水汽的眸子,總覺得看不真切。
那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一轉即逝,讓他並不能弄清,到底是他的錯覺,亦或是確有其事。
酒氣香甜,透過那微微的柔軟衝入口腔,帶來一絲醉意。
動作之中難掩的熟撚讓寧清源微暗了眸子。
他微微退了一步,結束了這短暫的旖旎。
取而代之的是將人扶上了床,輕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睡吧。好夢。”
初時還有些許不情不願的咕囔聲,後來便隻剩下了平靜安穩的一片呼吸之聲。
寧清源坐在床側,任由一室帶著微微苦澀之意的藥香籠罩周身。
他右手輕執著蘇少言的手,左手卻是微微帶著陣法特有的光芒,在對方的頭頂上輕輕的摩挲著。
如果不看那隱入蘇少言腦海之中的光點,或許會以為他隻是簡單的撫摸著對方的頭。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似乎確定了床上的人已經安睡,寧清源這才開了口,聲音之輕,仿佛在說給自己聽,卻又有一種淡淡的無奈。
明明一切應該大功告成,他卻感覺不到半點開心之意,反而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
仿佛很快,他便會失去這一切。
但,這種奇怪的感覺又來源於哪裏呢?
寧清源想著,卻是驟然失去了睡意。
看著床上男子的目光,溫柔而繾綣,複雜而擔憂。
他正在失去什麼。
卻,無從得知。
長夜漫漫,引人深思。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入屋內,映的一室亮堂。
縱使寧清源多麼想等自家小師弟醒來,也不得不服從於天璿宗內最高的指令。
宗主。
這是一個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傳說。
比之天璿宗最有才華的太上長老大弟子尹赦,比之天璿宗的太上長老蘇罌,比之天璿宗陣法天才素羲。
這個所謂的宗主更像是一個符號,被人稱呼,卻不被人知曉。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關注到了他。
寧清源皺著眉,他擔心著。
他擔心著自家小師弟宿醉以後會不會難受,早知道最後就不喝尹赦的庫存了;他擔心沒有自己特意帶來的食點,小師弟會不會不開心。
他更擔心……
等會兒看到所謂的宗主,他會不會耐不住脾氣,逃掉回來找蘇少言。
“蘇師侄不用歎氣,宗主他很好相處。”領路的長老安慰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有些不確定的補充道,“不過,可能有時候會有一點小孩子脾性。”
這下,還沒等寧清源反應過來,歎氣的便已變成了這位慈眉善目的長老。
縱使他算得上聰穎,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是,可以想象,這位宗主估計沒有那麼簡單,特地見他的目的,估計也沒有那麼普通。
隻是,不論寧清源怎麼想,他都沒有想到,這位孩子脾氣的宗主,會以這樣的形式,讓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