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北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咬著嘴唇,倔強地忍著。帶著委屈的隱忍,不甘的瑟縮,勉力的掙紮,可憐如一隻惶惶然的小白兔,尤其是那種故作堅強,卻又強不起來的弱女子狀態,纖細可憐,簡直到了入骨的地步。
她的容顏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魅惑,楚楚可憐,看著就讓人心動,如同貓在撓著心。如此神情的顧筱北,足可以讓任何男人瘋狂。
其實顧筱北平時總是一副生氣勃勃,百折不撓的樣子,她的快樂和堅強如同根深葉厚的大樹,很難動搖。她的這種誘人神態總是在逼到絕境時才會表現出來。
厲昊南扯鬆頸上領帶,輕微煩躁地籲出口氣,“我還沒吃飯,去給我弄點吃的。”
“好。”顧筱北胡亂的擦了一下眼睛,對厲昊南這個要求爽快的答應了。
厲昊南洗過澡後,換了一身居家的衣服,神清氣爽的從樓上走了下來,如水的輕音樂在屋裏緩緩繚繞,廚房裏開了燈,黃黃的燈光,泛著溫暖的漣漪,香氣從裏麵飄了出來。
他情不自禁的輕輕拉開了玻璃拉門,顧筱北背向門口沒有發覺,她係著淡綠色的碎花圍裙,頸上一段肌膚如珍珠般粉白,此時她正在將青菜下鍋,油鍋裏噝噝作響,串起的白煙迅速地被抽油煙機吸進去,她一邊炒菜一邊輕輕的哼著歌,活潑輕快的曲調。
厲昊南有些熟悉,但因為抽油煙機的聲響,聽不清楚,他又走進一步才聽見,“在森林和原野是多自由逍遙,親愛的少年呀你在想什麼,在綠色和每一棵愛的鮮花,這是多麼美麗呀多麼美麗呀,鳥兒們都在歌唱,鳥兒們都在舞蹈,少年呀你為什麼悲傷又苦惱……”
原來是“秋天的童話”裏鍾楚紅唱的兒歌,極活潑可愛的一首歌。他以為隻有自己這個年紀的會看“秋天的童話”,沒想到顧晴北這樣時尚摩登的人也會看這平淡溫馨的,連個吻都沒有的好片,那個時候的發哥真是夢中情人的典範,而紅姑則是風情到了極點……
他癡癡地看著她,這樣柔和好聽的聲音,這樣溫暖而舒服的感覺是什麼?
對,是家,是他從小失去,這麼多年一直渴望的家。
在記憶裏媽媽也曾這樣哼著小調快樂的為他和父親做飯,他們一家人也曾經溫馨甜蜜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後來都沒了,被一群壞蛋給侵吞了,這群人,就包括顧長河,麵前的這個女人的父親。
隨著心潮的起伏,厲昊南的臉色變幻莫測,顧筱北關上爐火回頭時,就見他微微眯起眼睛,黑色的眸子在燈光下,仿佛獵豹,繃滿伺機而動。
她嚇得心跳加速,嚇得幾乎要哭出來。慢慢的挪動身體,小心的順著流理台的邊往外挪,眼看再有一步就要跨出廚房時。厲昊南閃電似的撲了過來,快捷而凶猛,像頭捕食的豹子,電光火石之間,顧筱北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撲倒在流理台上。
他伸出手猝然掐住她的脖子,她奮力掙紮,他的十指卡得她透不過氣來,她聽到他的骨指關節咯咯作響,他一定是真想掐死她了。是什麼讓他這樣恨自己,想要置她於死地。
“你放開我,咳咳……放……”她像隻小獸,絕望般嗚咽,卻不能發出完整的聲音。
柔軟的黑暗包圍上來,如同甜美酣醇的夢境,溫存的將她包圍,她在也不會有恐懼和害怕。
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你每天都跟著厲哥,他是不是有怪癖,怎麼會把一個女孩子弄的渾身是傷,……”
說話的人是王朝帝國附屬醫院厲昊南的私人醫生司徒傑,他和厲昊南是多年的舊識,知道厲昊南性格暴戾易怒,但沒想到竟然有這樣虐待的癖好,他行醫多年,也見過一些家暴,但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嚴重的,渾身上下到處都是一道道地青青紫紫的痕跡,這些話他沒法直接去問厲昊南,隻好問他身邊的吳闖。
吳闖當然清楚厲昊南對顧晴北那種瘋狂的,偏執的報複,苦笑著替厲昊南解釋:“昊南哥他也不總這樣,最近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想去以前的事情,他才會發狂!”
顧筱北睜開眼睛,看著四周,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她停了幾秒,才慢慢適應周圍的環境,從照在床上的清白的月光看現在是晚上,想必是護士替她關了燈,此刻隻餘下從窗戶外透進的微亮的光。
借著窗外這份微弱的光線,她看見了立在不遠處的身影,修長而挺拔,他背對著她,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