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又在《小王子》中讀到了生命的矛盾律。

——國王說,我相信我的星球有一隻愛叫的老老鼠,我偶爾判它死刑,那麼它的生殺大權就操在你手裏,但每一回你都得饒它,因為它是我們僅有的犯人。

——自負先生說,仰慕我吧,我認為我是這星球上最俊美、最考究、最有錢、最聰明的人,雖然,星球上隻我一個人……

——“你為什麼喝酒呢?”小王子問酒鬼。“喝酒可以遺忘!”酒鬼說。“忘記什麼?”“忘記我的羞恥!”“你有什麼羞恥?”“喝酒就是我的羞恥!”……大人總是矛盾的。小王子也是矛盾的。他愛他的玫瑰花卻又不知怎麼愛她,他離開她但又想念她;玫瑰花也是矛盾的,她愛他、依靠他,卻折磨他;狐狸是矛盾的,它要小王子馴養它,但又在他離開時舍不得他……

愛總是矛盾的,蘇佩裏的矛盾是所有人的矛盾。

這時,小王子是一個有同情心的天使。

後來,當我的弟弟離開這個世界,無助的時候,我翻開《小王子》,讀到“你知道……太遠了。我不能帶這個身體走,太重了……”

的時候,我也把自己交給悲傷,每一顆像鈴鐺一樣的星星,也都化成了淚水。我隻能祈禱著,小王子在其他的星球,有更可愛的旅程……像蘇佩裏所堅信的,離開是一個旅程的新開始,是一種出發,是另一個飛翔的開始。

所以,如果,如果你有一天到沙漠旅行,請不要匆匆趕路,如果有個頭發是金黃色的小人兒出現,他愛笑,又不肯回答問題,你就知道他是誰了。萬一有這種事,請安慰安慰我吧,捎個口信告訴我,他回來了。

你知道嗎?我不想做個“大人”,因為我一直不肯在心裏忘記,小王子。

小王子這樣地結束,我的囉嗦,也這樣地結束罷。

【前言】

獻給……裏昂·維德

我希望所有的小孩子都能夠原諒我,把這本書獻給一個大人。其實,我有一個相當充分的理由:這個大人是我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還有另一個理由:他了解每件事,即使是有關小孩子的書,也一樣。我還有第三個理由:這個大人住在法國,他既饑餓又寒冷,他真的需要一些鼓舞。

如果我所說的這些理由都還不夠好的話,我不介意把這本書獻給小時候的他。

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小孩子,雖然,隻有少數的人記得。所以,我將我的獻詞更改為:

獻給裏昂·維德——當他還是小男孩的時候

聖·埃克蘇佩裏寫於美國

(當他心愛的法國被納粹占領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