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雲國騎兵攻入雁門關的那場戰鬥,主帥就是秦曄。那也是雲國最後一次打開雁門關的大門。
秦曄去世之後,秦家的兩個兒子都離開了燕京,雲上軍的兵權被皇帝收回。
蕭倫雖然成為了雲中府的主事人,卻並沒有完全得到雲中府諸將的支持。因為當年跟隨秦曄的那群人,一直都在等待他的回歸。
——他們不相信秦曄就那麼死了。不管是自欺欺人,還是什麼別的緣故,至少,在他們看來,蕭倫不如秦曄,不足以讓他們服從。或者說,他們在等待的,是一個如秦曄一般的人。
而蕭倫,他對秦曄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麵,他一直都試圖超越他,另一方麵,他跟其他人一樣,一直在仰望著那個人。
秦曄是壓在蕭家人頭上的一座山。
蕭倫能允許這座山的存在,蕭暮雪卻無時不希望鏟除這座山。
在秦觀玉回來之前,這座山是虛的,而在秦觀玉回來之後,這座山便有了具體的對象。
蕭倫這一生戰功顯赫,卻一直都生活在秦曄的陰影下,蕭暮雪絕對不會允許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更不會讓這座山一直壓在蕭家的後代身上。
所以,她會跟秦觀玉爭雲上軍的兵權,會爭取北上的機會。
不過,皇帝無論如何都不會吧雲上軍的兵權交給蕭家人,所以,她的目的注定不可能達到。秦觀玉在決鬥場上說出那番話,大概也是想給她一個忠告,隻是蕭暮雪並沒有聽出來。
林澤告訴水鏡月說,明日,雲國皇帝會舉辦登基大典,也會在鹹安殿任命前往北方戰場的主帥。而在皇帝登基的第二日,雲上軍便會出征。
如此說來,玉關情很快就要離開燕京了。
***
秦府。
這裏離少鹹宮很近,府邸很大,院牆很高。
不過,再怎麼高,水鏡月也是翻得進去的——
她為什麼不走正門呢?
大概是習慣了翻牆。
府邸的環境很是清幽,侍女仆從並不多。
水鏡月循著站在屋頂,最後在後院看到的自己要找的人——
高大的燈籠樹下,兩個人影正依偎在一起,男子一身月白長袍,一隻手攬著女子的肩,一隻手握著女子的手,偏頭笑吟吟的說著什麼。女子一身珊瑚長裙,倚靠在男子肩頭,微微低著頭,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令人羞澀的情話……
水鏡月看著這幅場景,在麵巾下翹起嘴角,眼睛彎成月牙,隱隱有淚光閃爍——
他們終於走到一起,真好。
她靜靜的看了很久,不忍心打擾。
太陽漸漸西斜,北風漸起,有些冷了,院中的兩人起身,轉身之時似有所感,抬眼看向的屋頂。
水鏡月笑著飛躍而下,“玉關情,琴絕姐。好久不見。”
“阿月?”
兩人異口同聲的,讓水鏡月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笑了會兒才發現有些不對勁,抬眼看向琴絕,眨了眨眼,“小寶寶?”
琴絕笑著點頭。
水鏡月十分好奇的走近了幾步,看了半晌,問道:“能讓我摸一摸嗎?”
琴絕拉著她的手,不料摸到一手的冰涼,微嗔道:“怎麼這麼涼?你這丫頭在上麵坐了多久了?”
秦觀玉道:“外麵風大,先進去再說吧。”
對於水鏡月的到來,兩人都十分的高興,聊了會天,說著分別之後各自的狀況,直到日落時分,兩人留下她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