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玉取了府上最好的酒招待她,感概道:“沒想到你先來看我,而不是長庚。哥哥心裏可舒坦了。”
水鏡月笑著摸了摸鼻子,道:“其實,我就是來問問,長庚住哪兒的?”
秦觀玉一愣。
水鏡月大笑。
琴絕笑著搖頭。
秦觀玉得知水鏡月現在住在百草堂之後,神情有些怪異,像是等著看某人的好戲。他問道:“今日你去燕山了?”
水鏡月點頭,笑道:“你說的那番話我也聽到了。多謝了,我可等著蕭家大小姐給我賠禮道歉呢。”
秦觀玉笑了,道:“因為在西域的事,她被圈禁在燕京兩年,算不算給你出氣?”
水鏡月微愣,想了想,問道:“因為開都河那場戰事?”
秦觀玉道:“所有的事。尋找黃金城的任務失敗,得罪了吐蕃三皇子,導致雲國與吐蕃的關係惡化,開都河的那場戰事也是原因之一。不過,不管怎麼,她得到了懲罰,你就當是雲國的皇帝給你出了口氣了。她的夢想是當個女將軍,不讓她上戰場,可比讓她低頭認錯更加難以忍受。”
水鏡月假裝沒有聽懂他話裏的意思,順著他最後一句話問道:“那她的偶像不是葉霓裳?”
秦觀玉笑著搖頭,“葉霓裳是她的對手。”
最後,秦觀玉送水鏡月出府。
水鏡月看著他,猶豫了會兒,問道:“你在燕京,過得還好嗎?”
秦觀玉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那段往事,他隻跟兩個人講過,一個是他的大哥言酒歡,一個便是水鏡月。告訴言酒歡,是因為他救了他的命,給了他一個棲身之所。而告訴水鏡月……或許是因為她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或許是因為無法言說的信任。
他笑了笑,道:“殺父之仇,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忘記。不過,我跟你不一樣,跟我哥也不一樣。我曾跟你說過,我恨那個人,卻更恨這個世道。”他頓了頓,仰頭看向夜空中的新月,眼中搖晃的月光仿若淚珠一般,“我也很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改變這個世道。”
水鏡月道:“我去東海的時候,遇到你哥了,跟你一點都不像。”
秦觀玉道:“是不像。我跟琴絕成親的時候,他回來了,留了一天便走了。這次東瀛攻打高麗,北海水軍多半會前往高麗救援。這次他沒有回京,再見,就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走到秦府門口,水鏡月回頭看了一眼,似乎能透過那高高的府門看到坐在裏麵等待的那個女子,問道:“聽說你要出征了?”
秦觀玉點頭,笑得有些無奈,“嗯,估計看不到孩子出世了。”
水鏡月低著頭,看著腳尖。秦觀玉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阿月,我們現在很幸福。”
“我看到了。”水鏡月抬頭笑了笑,拍開他的手,轉身走了,“出征那日,我給你送行。可不許不打招呼就走了。”
秦觀玉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叫住她,“阿月!”
水鏡月回頭。
秦觀玉問道:“你……不會是聽說我要出征,所以才來看我的吧?”
水鏡月眨眼,“有什麼問題嗎?”
秦觀玉笑得有些古怪,“那你知不知道,這次出征,長庚也是要去的?”
水鏡月一驚,轉身,黑影一閃就消失了,沒一會兒,那黑影又折了回來,“他住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