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苦菜汁確有她所言的養生功效, 但趙寒煙沒想到白玉堂會繼續把剩下的都喝下去。

“再來一碗。”

趙寒煙愣了下, 想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特意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去又盛了一碗給他。

再次一飲而盡。

白玉堂隨後把碗放下, 麵色看不出什麼端倪。

趙寒煙去端一碗涼西瓜汁遞給了白玉堂。

白玉堂接過來又喝了幹淨,完事兒他就安靜地看著趙寒煙, 把碗遞給了她。

趙寒煙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白玉堂的心聲。他在吃甜辣鹹三種口味豆花的時候, 腦子裏還不停地讚美好吃,還感慨她做豆花的手藝比外頭那些專門賣豆花的還好。但是當白玉堂喝苦菜汁, 還有後來喝西瓜汁時,她就再沒有聽到白玉堂的心聲。

這說明白玉堂在喝這兩種東西的時候, 腦子裏並沒有想關於吃的事,他在想什麼?正常人如果吃到難吃的東西的時候,一定會感慨, 他為什麼沒有?

人有的時候沉默比說話更有震懾力。

而此時此刻, 對方內外的雙重沉默, 令趙寒煙感受到了一種無聲的逼仄。

“我明天做桂花糕, 你來吃嗎?”趙寒煙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白玉堂幹脆應好。趙寒煙還是沒有任何關於吃的心聲。

趙寒煙正在疑惑中, 見白玉堂請自己落座,就座了下來。

白玉堂打算給趙寒煙講一講他今天查到的有關於應天陽的情況。不過在講之前, 他先去廚房端了一碗西瓜汁放在了趙寒煙的麵前。大概是怕講的時間太長會令聽者覺得無聊, 所以給她端了點喝的。

“應天陽今年五十八, 妻子三年前去世, 至今沒有續弦,夫妻二人有兩兒一女。當年應天陽還是落魄書生,窮的飯都吃不上,是他的妻子心甘情願地嫁給了他,並從娘家借錢接濟他讀書,陪他過了最難的日子。應天陽為官富貴之後,常掛嘴邊的一句話便是‘糟糠之妻不可拋’,更說女色誤人。他作誓說過,這一生隻娶妻子一個女人,永不納妾。一則是出於感恩發妻當年願和他患難與共;二則他不願將多餘的精力放在女色上,隻想赤心奉國,鞠躬盡瘁。我特意查問過,他這些年府中確實不曾納過小妾。”

“莫非我誤會他了?”趙寒煙問。

“不,”白玉堂冷笑,“我剛剛說的不過是他裝在人前的樣子。”

趙寒煙全神貫注地看著白玉堂,等他的後話。

“但他在人後就完全變了樣,好色至極,無恥至極,便是個衣冠禽獸!”白玉堂說的時候微微咬牙,帶著憤怒,“我拿了他府裏的管家,幾個貼身小廝,還有他的車夫。要不了幾刀,全都交代了。

應天陽在東京城外還有一棟宅子,專門放人家獻的,自己買的,還有搶的女人。那宅子裏除了伺候人的丫鬟婆子等下人,就沒有年歲超過二十的女子,過了那歲數的姑娘全都不知道哪兒去了,或許是打發走了或許是弄死了。我審問的這幾個隨侍,隻是知情這個宅子的存在,但是宅子裏到底什麼樣,具體有什麼事,卻都不知情。據說那宅子除了應天陽和他偶爾帶去的客人可入內外,禁止任何外男外進入,便是平常一直伴在他身邊的隨身侍們也從沒有進去過,每次駕車都隻在宅外等候。”

“帶客人去,什麼客人?”趙寒煙問。

“問到的說隻看過兩個人,龐太師和禮部尚書。”白玉堂回道。

“宅子裏麵極可能有重要線索。”趙寒煙問白玉堂宅子具體在哪,是否把此事告知了展昭等人。

白玉堂搖頭,“事關重大,為免打草驚蛇,我沒去,先來找你了。他家的管家和車夫都還在我手裏,他們知道地方。”

“去找包大人。”

趙寒煙隨後就帶著白玉堂去見了包拯。

包拯聽明情況之後,立即讓展昭等人在天明之後就前往城外查封宅院。趙寒煙和白玉堂也跟著一同去了。

宅子在東京城外東十裏的地方,下官道往西拐過一處小林子,方能看見一處大宅子。其實宅子離大路的官道並不遠,但是因為有林子遮擋,在大路上並不能看見宅子。

宅子依山而建,騎著馬遠遠的隔牆往裏看,亭台樓閣,崢嶸軒峻,不輸給東京城內一些達官貴人的府邸。

‘砰’的一聲,後頭林子裏鑽出一枚響箭。

在前騎馬的展昭和白玉堂等人愣了一下,幾乎就在眨眼的功夫反應過來這有人通風報信了,二人同時揮鞭策馬朝林子宅子方向奔去,展昭口裏還喊著王朝等人跟上。

趙寒煙和公孫策在隊伍後,距離發射響箭的地方最近。公孫策立刻命一對衙差去林子裏搜查,著命讓他們務必為將人緝拿歸案。

趙寒煙和公孫策繼續騎馬到了宅院門口。此時白玉堂和展昭等人已經繞去院子後頭,去抓那些要從後門逃跑的人。負責前院的衙差們已經用刀翻牆進宅,砍掉裏麵的鎖,把宅子大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