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內靜了片刻後,包拯拍了驚堂木,宣告退堂。
趙虎從公堂內出來後,就樂嗬嗬地和展昭道別,欲往廚房方向去,轉即發現展昭也和他同路,納悶問:“你也去找小廚子?”
展昭:“是。”
“雖說這歐大春的經曆還挺讓人覺得唏噓,不過總算結案了,我想跟小廚子商量晚上加兩樣菜慶祝一下。”趙虎先解釋了下自己的理由,然後問展昭,“你找他什麼事?也是加菜的事?”
展昭斜看他一眼。
趙虎撓頭嘿嘿笑,“對,展護衛怎麼可能跟我一樣呢,那到底是什麼事?”
說話間倆人已經到了廚房,展昭見趙寒煙正在讀信,就快步走了過去,還是沒回答趙虎。趙虎得不到答案有點不甘心,就追了上來,正欲開口再問,他聽展昭問小廚子是不是上次的人又來信了,趙虎就好奇起那封信來。
“不是,字不同。”趙寒煙把信遞給展昭看。
宣紙光白細膩,有淡淡梅香,該是市麵上最貴的梅香紙。
信上的字險勁秀拔,鷹隼摩空,雖好看,卻有咄咄逼人之氣。至於內容則有些好笑了,竟是說‘烤雞雖好,不如紅鯉,一斤以上,現殺現做’。
待公孫策等人離開後,趙寒煙心感不妙地看著包拯。
包拯伸手示意趙寒煙坐。
麵對包大人肅穆正氣的臉,趙寒煙心裏開始打鼓,想了各種可能,以及麵對各種可能的應對辦法。
“而今就你我二人,趙小兄弟何不開誠布公,道明自己的身份。”包拯一雙眸子緊盯趙寒煙,似要將其看破。
“大人何意?”
“人能偽裝得了身份,卻偽裝不了其與生俱來的氣度。觀趙小兄弟的言談舉止絕非俗類,豈可能隻是個破落門戶出身的書生?”包拯語氣篤定至極,“當然,趙小兄弟若實在不想坦白,包某也不會強逼,但避免不了會叫人詳查你的身份。”
“是有假,大人不必命人查了,我說實話就是。其實我也料到我這點偽裝挺不了多久,就會被大人的銳眼看穿。”趙寒煙回答時不忘小小恭維一句包大人,接著道,“我是八賢王的幼子,小字寒。因自小嗜好吃,喜研究做飯,為眾人所不喜。前些日子我與父親作賭,若我贏,就可做一件遂心事。父親應了,結果我真贏了,我因怕他改主意攔我,便留書一封陳清緣由離開。”
“你是八王幼子,曾替父在大雄山出家的那一位?”八賢王的兒子們包拯都見過,唯獨有一位幼子不曾見過,據說是自小體弱多病,不得不以“孝”之名養在寺中,以求多福延壽。
趙寒煙點頭。
包拯感慨不已,沒想到轉眼間八王的幼子已經長成這般大了。難不得如此不俗,原有那樣的出身,又有在寺清修數年的經曆,教化他的人皆是高僧和老儒,非一般人可比。
“我瞞眾人此事確有難言之隱。人活在世隻自己活得明白能如何,卻難逃世俗眼光。我本意變通行事,未曾想傷害任何人,或許還是給包大人添麻煩了,我明天就走。”趙寒煙賠罪以後,以退為進。
包拯思慮片刻之後,忙道:“你既然與八王作賭商定在先,而你做廚子亦是個堂堂正正的活計,說到底這是你們自己的家事,既不影響他人也不傷天害理,包某實沒道理阻攔。”
“多謝包大人!”趙寒煙致謝,聖命難違,她不能暴露身份,隻好暫且拿她的堂弟擋槍了。
包拯本就是想確認趙寒煙對開封府無害,至於人家的家事,他平常連公務都忙不過來,豈會多問。不過包拯還是建議趙寒煙能跟她‘父親’講清楚,盡量破除誤會,得到理解。
趙寒煙沉吟片刻後,點點頭,“以後得機會我會和我父親講清楚,但在這以前,包大人可否就當做不知這件事,也不知我的身份?”
包拯雖不理解趙寒煙才華橫溢,為何偏偏要執著於做廚子。但轉念想想,或許她對廚子的信念,正如自己當年想要立誌做忠君為民的賢臣一般,人各有誌,強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