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焦副局長哭得像個娘們兒一樣
老焦,這沒有辦法。男子漢大丈夫,到了該承擔的時候要敢於承擔。咱們誰是誰的事兒,你甭說你最慘,我和老趙當官兒恐怕也就當到頭了。老趙人家才提拔幾天?
“都是我害了你們!”這下“性交的”真的哭了,哭得嗚嗚的,像個娘們兒一樣。
半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總起來看,我覺得自己活人慢慢活出點意思來了,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當個副局長,合理合法的待遇本來就不錯,另外總有一些說不合法也合法、說不合理也合理的所謂隱性收入,這樣就為過我本人瀟瀟灑灑和家庭滋潤的小康生活提供了資金保障。跟過去當辦公室主任相比,工作上具體的瑣碎的事情少了,更多的是開會,坐主席台,人五人六地對著下級發號施令,直接的上司曹局又對我比較尊重,所以在崗位上自我感覺也挺好。個人的私生活中,更有讓我時時心旌飄搖、對我溫柔體貼的美麗情人梅潔,動輒就讓我體驗到天國一般的幸福。另外,到高老板娘的店裏去讓草草姑娘伺候一番,也是我生活內容中具有一定隱密性、刺激性的補充,一有機會我也樂此不疲。跟小老鄉黑蛋兒的交往讓我的生活無形中多了一個參照與反襯,對我提高人生的自信增添籌碼,同時還有一份與鄉情有關的溫馨和親密……
生活啊,真他媽的好!
自從我當了副局長,我小市民出身的老婆秦秀麗自我感覺似乎也很好,而且她身上正在發生著靜悄悄的演變。她的衣著比以前更為講究,上上下下逐漸被名牌武裝起來了,還在專門伺候女人的瘦身美容店裏訂購了定期的美容服務,把那張高顴骨的窩瓜臉使勁兒倒飭,效果也是能夠看得見的。在單位在社會上她也忘不了拿出官太太的架式,說話故作矜持還哼哼哈哈,動輒背著我給單位的辦公室主任打電話讓給她派車幹這幹那。老婆日常生活中有了這些具體的享受和無與倫比的好感覺,她大概初步理解了什麼叫夫貴妻榮,故而對於我在家庭生活中懶於勞動和在床上敷衍了事也就比較寬容,弄得夫妻關係相敬如賓和和睦睦就好像要爭取弄個“五好家庭”似的。
當然,跟梅潔相處我必須要小心謹慎,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好日子來之不易,應該珍惜。平安是福,這也是千真萬確的真理。
然而,好景不長。
該發半年獎了。作為副局長,我的半年獎也比較豐厚,此類事情仿佛是要時不時提醒我處級幹部就是比科級幹部強。領到了這筆錢,我正好接到老家的一個電話,是我親親的大伯父打來的,他告訴我他唯一的女兒我的堂妹檢查出心髒有毛病,需要做一個“搭橋手術”。在我的印象中,第一次聽見“搭橋手術”這個名詞是因為俄羅斯前總統葉利欽。葉利欽大概不存在拿不出手術費的問題,但我的大伯父和堂妹不行。盡管心髒手術費用很高,有些窮人也不能不做,否則就像我的堂妹,以後難以過正常生活,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猝然死去。我知道我這個堂妹脾性好品德好很招人喜愛,她的丈夫老實厚道體貼聽話但本事不大,為堂妹籌集數額巨大的手術費大伯父責無旁貸,大伯父危難時刻能夠想到我這個在外麵當官掙錢的侄兒也屬順理成章。
我準備把當了副局長首次拿到的半年獎貢獻出來。
不料秦秀麗同誌捷足先登,已經拿上我的工資存折把這一筆錢轉存成了給兒子的教育儲蓄。
“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就這麼幹?這錢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對這件事有些惱怒,於是用惡狠狠的口氣責問秦秀麗。
“夫妻之間還分什麼你的我的?再說啦,我又不是把錢拿來幹別的,是給咱兒子存下了,難道有什麼不對?平常的工資就夠花了,這樣一大筆獎金不存起來豈不是浪費?”秦秀麗理直氣壯地爭辯。
“你還一套一套的?這錢我有急用你知道不知道?”
“你說說有啥用?隻要理由正當我拿上身份證再把它取出來也不是不可以。”
“這還像是句人話。”我於是一五一十告訴她堂妹有大病伯父打電話求援的事情,並且極力渲染這堂妹的好品德好脾性以及大伯父和我爹是一奶同胞,他家跟我家不僅血緣相通而且關係上也親如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