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不願放過眼前的時機,自然不會給鍾墨喘息的機會,他拚盡全力的提刀向鍾墨刺去,鍾墨提劍欲擋,手上卻突然脫力,劍哐當一聲落地。
就在鍾墨望著刺客刺來的刀心裏不由有些絕望的時候,一旁的樹林裏卻突然跳出一個人影。那人直奔刺客的刀而去,試圖握住對方的刀柄將其奪下,沒想到力有不逮,被刺客反手一刀在胸口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
“夢初!”鍾墨看清來人的時候便不由麵色一變,待看到了對方胸口的傷口時,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幾乎想也不想,拚盡全力的將手裏的劍向著刺客扔了過去。
那劍不偏不倚的正中刺客胸口。對方麵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鍾墨,隨即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擲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鍾墨不得不伏在地上半挪半爬的靠近雲夢初的身邊。
“夢初……”鍾墨遠遠的伸手抓住雲夢初的手,然後拖著自己已經有些不聽使喚的身體慢慢的挪向對方。
雲夢初胸口已經被血染濕了,蒼白的麵色即便是在夜色中也頗為紮眼。鍾墨忙封住對方的穴道企圖止住那處不斷往外冒的血。他伏在對方身邊,貼著對方額頭,直到聽見對方微弱的呼吸聲他才恢複了些許理智。
鍾墨躺在雲夢初身邊調息了片刻,然後握住雲夢初的手,與其掌心相對,緩緩的將自己的內息注入對方體內。直到雲夢初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他才罷手。
如此一來,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貼著雲夢初的身體躺在一邊,勉強支撐著自己的一絲神智。
“鍾……墨……”雲夢初閉著眼睛口齒不清的道,也不知是夢囈還是醒了。
“誰叫你又……跑回來的?”鍾墨有氣無力的道。
雲夢初聞言突然睜開了眼睛,道:“他……鍾鳴……已經送到……鹿靈穀了。”
鍾墨聞言心裏又起又惱,氣的是雲夢初既然以為方才自己的話是因為擔心鍾鳴,惱的是雲夢初如此莽撞,險些丟了性命,竟然還理直氣壯。
“你要是被他一刀……我還活不活了?”鍾墨道。
“大不了……一起死……一起……”雲夢初一句話沒說完,又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識。
鍾墨勉力保持的那一絲神智,也漸漸有些支撐不住,雙目一閉,索性跟著雲夢初一起……一起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鍾墨隻覺得渾身像被刀剮過一樣,胸口悶得像要炸開,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痛感讓他迅速恢複了清醒,隨即他便試圖坐起身,卻未能如願,上半身一離開床榻便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夢初……”鍾墨用他那嘶啞的近乎失聲的聲音叫道。
“放心吧,沒死。”一個聲音不鹹不淡的響起。
鍾墨轉頭望去,便見鍾鳴有些懶洋洋的立在窗邊,見他徹底醒了,慢悠悠的走過來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鍾墨就著對方的手喝了兩口水,見對方麵色雖然有些蒼白,可是與那晚相比已經恢複了許多,不由暗道自己恐怕昏迷了不止一兩日吧。
鍾墨和雲夢初都傷的太重,足足昏迷了近兩日的功夫才醒來。
兩日前的那一夜,雲夢初將昏迷不醒的鍾鳴綁到火翎鳥的背上,自己便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密林裏亂竄,試圖找到回去的路,去找鍾墨。
沒想到竟真的給他撞了回去,而且在緊要關頭救了鍾墨的性命,隻可惜自己的小命差點丟了。
鹿靈穀的人見火翎鳥馱了個半死不活的鍾鳴回來,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經過,急忙派了人跟著火翎鳥一路找回來,果然在路邊找到了雲夢初和鍾墨。初時他們還以為是找到了兩具屍體,後來走近了一看發覺還有氣,便將人救了回去。
好在鹿靈穀不僅盛產藥材,裏頭的弟子多多少少還是懂得一些醫術的,要不然拖回來的人恐怕真要變成兩具屍體了。
鍾墨醒來之後便滿心惦記著雲夢初,可鍾鳴一句“還沒死”便將他打發了,此後便沒打算再聊起這個人,鍾墨無奈,隻好暫時將自己吊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裏。
“這次的刺客是什麼人?竟然連你也傷成這樣?”鍾墨問道。他的聲音依舊沙啞的厲害,鍾鳴不得不又倒了一杯水喂給他。
“除了你那位好叔叔,還能有誰會抓著你的命不放?”鍾鳴冷笑道:“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他們竟然跟到了西郡。”
鍾墨道:“你也去了西郡?”
“不然你以為呢?”鍾鳴沒好氣的拉了把竹椅坐下,道:“我一路跟在你們後頭,殺人殺的手都軟了。還好你們跑得快,可惜最後非得多此一舉的在那間客棧裏逗留了半宿。”
若是鍾墨和雲夢初未在那裏逗留,兩人也不至於會受傷。可是那樣一來,恐怕鍾鳴的性命就難保了。
“他做到這一步,是逼著我不得不回去跟他作對麼?”鍾墨道。
“你回去也不是為了和他作對。那位眼看著自己氣數將盡了,卻總也不放心就此撒手。你那位叔叔越是對你窮追不舍,那位越是下了決心要將其置於死地。”鍾鳴道:“到了這一步我反倒不想讓你回去了。”
鍾墨聞言不由一愣,道:“這些你處心積慮的,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