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你呀,這幾天。”雲夢初突然開口道。
鍾墨聞言不由有些情動,想要傾身去吻對方一下,卻不小心看到了正盯著自己看的鹿鳴。
他用那隻受傷較輕的手牽著雲夢初向不遠處的小溪行去。
兩人都傷得極重,即便是配合了鹿靈穀的傷藥進行治療,這短短一兩日的功夫也恢複的極為有限,是以兩人此時都走的極慢,不時還要停下歇一歇。
“鍾鳴沒事吧?”雲夢初開口問道。
“我還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到處溜達了。”鍾墨道。
雲夢初聞言鬆了口氣,道:“陸秉雲來過了,他和鍾鳴是不是要等你傷好了,護送你走?”
鍾墨聞言沉吟了片刻,道:“鳴哥的意思我也有些琢磨不透,我一直覺得他做的一切似乎就是為了那一天,讓我去中都。可是那日我看他的神情,我又覺得似乎我誤會他了。”
“他難不成改主意,不讓你去了?”雲夢初問道。
鍾墨搖了搖頭,道:“我也說不上來,你知道鳴哥和陸秉雲,甚至包括櫻叔和林麒,他們都是在為一個人做事。從前,我覺得鳴哥似乎為了那個人可以萬死不辭,可是現在我覺得有些變化。”
雲夢初癟了癟嘴,道:“鍾鳴莫非是迷途知返了?”
鍾墨不由失笑道:“你說這話可是大不敬。”
雲夢初聞言不由一愣,麵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鍾墨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可見了雲夢初的反應,他心裏突然湧起一個念頭,雲夢初什麼都知道了。他一直以為鍾鳴會編一套說辭,用恐嚇加欺騙的方式打發雲夢初的好奇心,他唯獨沒想過對方會將真相告訴雲夢初。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雲夢初道。
“夢初……鳴哥都告訴你了?”鍾墨問道。
“不是。”雲夢初道,“是陸秉雲說的。”
鍾墨聞言突然有些頹然,進而不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這個真相一旦揭開,他便像個沒穿衣服的人突然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一般,舉起手來也不知道該遮住哪裏,隻覺得哪哪兒都見不得人。
“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麼還同意我走?你不怕我一走……”
“一走就不會來了?你會麼?”
鍾墨有些茫然的望向雲夢初,對方的目光中閃爍著很堅定的東西,他一時不覺有些慚愧。雲夢初竟然比自己更信任自己。
“我記得你同我說過,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命運,我們無法左右所謂的身份和命運強加給我們的東西。可是我們並非被縛住手腳的傀儡,即便是在困境裏,我們也有選擇的餘地。”雲夢初道:“我從前選不了我的去留,現在似乎依然選不了。可是我能選要不要你,也能選將來要不要等你。”
鍾墨聞言心中一動,隻覺連日來堵在心頭的困惑和茫然頓時煙消雲散了。
“你要是不去,刺客會消停麼?即便刺客放過了你,那位說不定心念一動,自己又動了要除掉你的心思呢?”雲夢初席地坐在溪邊,望著潺潺的溪水,道:“這一步我們要跨過去,而不是繞過去。我二叔說,你是那個能終結這一切的人,我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難,但是既然他說你可以,我便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雲夢初拉著鍾墨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而後開口道:“那些千方百計想要置你於死地的人,早晚有後悔的一天。等你傷好了,就去吧,把他們一個個的都揍扁,揍完了就回來。”
過了半晌他又道:“如果……不想回來,托人給我帶個話……”
鍾墨聞言正色道:“夢初,我……”
“……我可以去找你。”雲夢初衝他一笑道。
至此,鍾墨的一顆心徹底落了地。
前麵即便是龍潭虎穴,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旁邊突然傳來腳步聲,雲夢初側頭望去,發覺竟然是那隻久違的老虎白刃。對方顯然仍舊記得雲夢初,不緊不慢的走到雲夢初身邊,挨著他的腿臥著,用腦袋頗為親昵的蹭了蹭雲夢初。
“舅舅從前想必和白刃很相熟,過了十幾年的光景,白刃錯把我當成了他。”雲夢初道:“如果有一天舅舅來了這裏,白刃同時看到我們兩個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鍾墨想了想那副畫麵,不由失笑道:“我倒是很期待鹿先生同時看到你們兩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心情。”
“你把舅舅的事都和他說了,他怎麼說?”雲夢初問道。
鍾墨聞言一臉迷茫,道:“我今日才剛能出來走動,並沒有找到機會和他說陸前輩的事。況且,我覺得由你來和他說似乎更合適一些,畢竟一個是你舅舅,一個是你叔叔。”
雲夢初聞言才回過神來,鹿鳴之前說自己都知道了,指的是自己是對方侄子的事,而非陸靈的事。幸虧今日問了鍾墨一句,否則若是將此事擱下了,豈不是又要耽誤他們二人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