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吃完飯沒事,去你家走走。”
喬宴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初依這種練功的人,基本功都紮實,越到事大的時候,她反而越冷靜。
初依知道他不敢輕易開口,就主動說道,“我和他們說,是你的女朋友。”
喬宴說,“你怎麼隨便騙人。”
初依覺得有點好笑,上次的事情好像又重演了。
喬宴說,“你不用追我了,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接受你的。”
初依無語地看著他,台詞雖爛,但無奈他有撒手不認賬的某種氣質,女人喜歡倒貼的類型。初依覺得那些人估計能信。
初依說,“我也沒想纏著你,人家在你房子,床墊都劃開了,也沒找到錢,那麼窮,誰想和你受苦。”
喬宴神色微微凜然,看了看那邊兩個人,用口型說,“嚇到你了?”
初依說,“就是那麼窮,嚇到我了。平時穿的那麼好,除了衣櫃裏衣服值錢,什麼好東西都沒。”
喬宴苦笑,這是說,把他的衣櫃也翻了。
有人回來,提著兩大袋子飯盒。
看到初依,奇怪道,“怎麼來個女的?”
“喬哥的女朋友……”穿皮夾克的說,“她想和喬宴同甘共苦,你聽著就行,聽他倆在哪兒唱雙簧。——來吃飯別管他們。”
初依這才知道,人家壓根是不想理他們。
正是宵夜的時候,她還沒人家一個飯盒重要。
初依也幹脆,大模大樣蹲下,紅色的紗裙裙擺挨在帶土的地上,她看著喬宴的腳腕說,“腳上這個,是他們專門帶來款待你的?待遇不錯,他們準備怎麼樣你?”
喬宴說,“……他們在等人。”
他用眼神示意初依走人。
初依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濃濃的擔心。
喬宴說,“平時都是我理解你,有時候也該換你理解我一下。”
初依低頭,這地方多弄來了一張桌子,幾個人在圍著吃飯,她說,“剛剛在飯桌上,我和家裏人說好了。”
喬宴,“……”
初依撿起一個磚頭塊,看了看大小,又扔了,這個磚頭,那天就在這裏,她說,“怎麼我們和這地方這麼有緣?”
喬宴說,“你想想那天的祁白,就明白我現在在想什麼。”
不過是不想她有事,初依說,“還是那15塊錢出去,30塊錢回來的事情嗎?”
喬宴想了幾秒,才明白她說的什麼,早前那些人在找錢,她不敢說數額,這是在問他,這件事是真還是假,他說“不是。”
初依左右看看,屋裏有五個人,手邊拿東西比較方便,剛剛和她回來的兩個人,沒有武器,還有剛剛買飯回來的人。
外頭,有兩個人在門口抽煙,一個出去上廁所。
她心裏掂量清楚了,準備等下就動手,抬頭望向喬宴,需要給他個暗示,喬宴手腳被困,她也是投鼠忌器。
剛站起來,就有個人跑進來,喊著,“雲哥來了。”
初依連忙向外看,又看去喬宴。
喬宴對她微微搖了搖頭,初依有點搞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她站起來,裙擺層層疊疊地落下,粘上了土。她真是一穿裙子就倒黴。
外麵開進來幾輛車,車燈遠遠照進來很眼花。
她抬頭看,這時候才奇怪這裏還有電。
她皺眉,人越來越多了。她向後一步,站在喬宴旁邊。
卻聽喬宴的聲音低低地傳來,“別怕。”
初依說,“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我怕什麼。”
喬宴盯著她看,不舍得挪眼睛。
初依對他笑了笑。
又有兩個人出去,初依得了機會,連忙低聲快速問道,“是你上次說的那些人嗎,在找你的?”
“嗯。”
“怎麼跑,你腳上那個怎麼開?”
喬宴說,“沒鑰匙不行。”
那雲哥在門外頭打電話,聲音很大,像還約了什麼事。
初依說,“那我等會擒賊先擒王,把鑰匙先要來。”
“別胡來。”喬宴說,“雲哥肯定帶槍來。——你還是先走。”
初依說,“我不走!”
她覺得這種感覺也許喬宴並不懂,有些愛情,一場戀愛就過盡一生。她和喬宴在一起的日子,就是那和做夢一樣的一生。
很多人沒有勇氣攜手一生,卻有瞬間激情的衝動。
她對他,又有瞬間飛蛾撲火的衝動,更有一輩子破釜沉舟的決絕,怎麼會走。
喬宴說,“你乖,先走。”
初依說,“你都慌的精分了知道嗎?一會讓我跑,一會讓我別怕。”
喬宴,“……”
初依低頭看喬宴的腳腕。喬宴隨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初依是什麼地方都不會去的。包括自己先跑了去報警。
那雲哥在門口打了個手機,才進來,打扮的很有些江湖梟雄的味道,脖子上有很粗的金鏈子,上麵墜著金鑲玉的大牌子。
“什麼錢都沒搜到?”他和皮夾克說著話走進來,後麵跟著一堆人。
他的視線在初依的臉上和裙子上,各停留了幾秒鍾,對喬宴說,“這人都抓到了,打手機給我,我還不相信。覺得自己怎麼可能運氣這麼好,收到的真是你的消息。”
喬宴說,“你運氣一向不錯,聽說現在連搖.頭.丸的生意都做上了。”
雲哥說,“弟兄們太多,我做當家的,自然要把兄弟都照顧上,就像來抓你一場,買機票就得幾萬。自然得找你把這數找了,不能讓我們倒貼。”
喬宴說,“我沒錢,你知道的。”
“恩,以前是沒什麼錢,你喜歡仗義疏財。那我就不客氣了……”雲哥指著初依,“她,我們等會就帶走了。長得還行,清了你今天這筆賬。”
喬宴臉黑了。
初依有點好奇,這人要把她帶走,是要賣了,還是準備賣了她去接客。
她問喬宴,“帶我去哪兒?要賣我去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嗎?”以她貧瘠的閱曆,就覺得這已經是女孩最可怕的出路。
喬宴黑著臉還沒說話,那雲哥就先答了,“當然是送去賣器官的地方,心肝肺拆開,那是大價錢,皮肉生意能掙幾個?”
初依忍不住抬手揉揉自己的腰,這個她真的不能賣,為了喬宴也不行。
她因為心裏更堅定了,這種情況隻能擒賊先擒王,所以覺得有必要套一下近乎。她說,“那喬宴呢,我和你走,你能放了他嗎?”她要裝一個為愛放棄一切的“傻女人”。
卻見雲哥撩起大衣,從後腰一掏,手上毫不意外多了把槍。
他對初依不耐地揮了揮,“去去,一邊站著去,男人的事情,沒你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