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番外篇·古代】(1 / 3)

朱厚熜看著夜空上高懸的月亮, 突然想抽根煙醒醒腦子。

已經是嘉靖二十三年的秋夜了,時間過得飛快,一切既出乎意料, 卻又合乎情理。

沈如婉幾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幫朱載圳處理軍火交易的事情, 她開創先河的輔助工匠造出了銅環密碼鎖——當然這裏頭有幾個機關是自己代為設計的。

畢竟這還是十六世紀的中國,不可能領先到那個地步。

而風俗改革的事情,開始在全中國開放。

這件事情, 在張居正和朱福媛兩人的合力修訂下, 變成了“全國良風雅俗”的規定和推廣。

朱厚熜原先其實沒太多這方麵的概念, 直到跑去現代留了十五年的學回來, 才意識到單純從所謂的‘風俗’、‘禮儀’二字上,明代的許多其實並沒有做的很好。

排隊這個概念倒是在京城及四大特區廣為人知了,從最開始知聲堂設立的時候就被悉心引導和規範, 如今人人也知道這一樁子事。

戶部直接借了中央玄字廳開了一個星期的會,從婚葬習俗、見麵會晤等等日常生活全部著手,在撰寫出了近六萬字的細則評定之後,又將其細化成了七言絕句, 直接得到了發改委高層和內閣許多老閣士的好評。

這個做法的重點在於, 不評判不否定任何地方的遺風陋俗,以免造成民眾的反抗和抱怨, 畢竟還有太多的地方都沒有開化民智,強行解釋也沒有意義。

與其這樣, 還不如直接跳過‘告訴他們什麼是錯的’這一步, 反正他們也不會聽。

和這項思想工作的推廣、配套考評和獎罰平行的, 是吳承恩親自主筆的三部戲劇的推廣。

這三部戲劇取材至昭君出塞、戚靈入宮、紅拂女夜奔三件事,改編成了情節迭起的折子戲,並且由官方培訓了四套戲班子,開始巡回演出。

——聽說裏麵有四五支曲子還是徐渭閑時寫的,個個都好聽的不得了。

與此同時,在嘉靖二十二年的夏天,由兩萬軍隊護送的商隊直接從京城出發,帶著一長隊裝著銅環箱的長車上了路。

在皇帝設定密碼,並且目送商隊遠行的時候,兩支輕捷的斥候隊也同時出發,用最快的速度趕向商隊的目的地,也就是雲南邊陲的官府。

他們將在那裏彙合,確保在中途銅箱無法被打開——強力破鎖會觸動機關造成強製鎖死,甚至會破壞裏麵全部的軍械。

景王將整一套運作的流程都規劃的頗為周到,連主事的談判者也擇定為最為穩妥的毛伯溫和徐階。

——能把徐階請出山,也是破花了一大番的功夫。

出乎意料的是,常安這邊的情況,好又不好。

好的是種痘針和火車都已經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雖然還需要微調和設計,但是整體的重點功能已經可以被實現了。

這兩樣東西甚至可以改變絕大國民的命運。

種痘針一旦可以被量產和推廣,對天花的防治就不再僅限於保護士族和貴族,普通的平民階層的生命安全也多了一層保障。

而火車如今雖然隻能在千裏內往來拉貨,但是隻要再優化結構和燃料的轉換方式,一定可以讓它早日成為能帶著軍隊和民眾馳騁千裏的大眾交通工具。

這兩樣東西同樣被朱厚熜過問了多次,他越參與這兩件事情的研發,心裏就越感覺不安。

長女和二子的關係,似乎在往越來越糟糕的方向走。

這並不是他期望看到的。

朱壽媖借了朱載壡的引薦和幫助,迅速認知和熟悉了四座大學的高層領導者和核心研究人員,在短短半年內便擁有了極盛的簇擁。

朱載壡在參與研究的過程中,也在論文、圖紙、加工流程、材料選定等多個方麵進行了選擇,他本身就把多年的時間投入在了這裏,在常安的刻意扶持下擁有了更多的經費和權力,也頗做出了許多事情。

但是兩個人,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在朱厚熜的眼裏,他們兩一個是徹頭徹尾的領導者,一個是不折不扣的研究學者。

所以看事物的角度,無可避免的不在一個思路上。

朱載壡會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如何精進技術,如何突破難關,建造出更好的火車出來。

而朱壽媖卻會跳出研究者的角色,去研究車廂的設計,鐵軌的鋪設等種種細節,對國民、國家、國土的影響。

最終那個看起來瞻前顧後,做事總是設下重重限製的,反而是看起來最桀驁恣意的朱壽媖。

為此兩個人已經吵了不知道多少次。

皇家威嚴當然重要,所以每次常安想要發火的時候,都會直接冷著臉讓其他人先出去整理文件和報告,關了門再質問朱載壡到底想要做什麼。

朱載壡性格溫潤平和,但是在自己的研究和創造上不可能圓滑的讓步。

火車這個東西,有接近三成的設計都是他的心血,連鋪設枕木和碎石的時候,他都親自過去查驗了好幾次。

他怎麼可能為了朱壽媖所謂的‘社會穩定度’、‘政治影響和威脅’,就放棄給火車提速和擴充空間的可能。

說白了,就是研發規劃的這大問題上,兩個總設計師無法達成一致。

如果為了追求速度,當然要把路線放在平原,其他城市的建設可以稍微避讓一下,甚至可以交出一部分的農田出來,在有補償的情況下鋪設鐵軌。

隻要鐵軌鋪的出來,就可以沿線設立加水加煤炭的驛站,在兩個城市甚至更多地方建立交通線。

如果是往這個方向去發展,那一切其實都已經進入正軌了。

他們隻需要精簡多餘的設計,減輕整體的重量,改良煤炭燃力轉換的效率,一切以往建立城市交通線的這個目標上去設計,就好辦的許多。

而朱載壡在調整煤炭式火車的這個領域上,已經算得心應手了許多,他擅長去發現和優化各種問題,讓這第五代火車兩年內成為更加成熟的第六代。

可是朱壽媖她並不同意。

“因為父皇說過,還可以使用柴油或者汽油。”

這句話,她和他固執的強調了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