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結束,寶璐和兩個姐姐在二門處和蓁蓁、昭華郡主依依惜別,見唐楓送皇子們出來忙往旁邊避了一避。五皇子落後眾人兩步,紅著臉轉到小娘子們跟前:“四妹妹,借一步說話。”
“五殿下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寶璐見皇子郎君們一行停住步伐,轉頭看向這邊,姐妹們也滿臉不解,還被離自己最近的三姐姐拉了拉衣袖,臉上似有火燒,兩眼隻盯著五皇子的靴子,頭抬也不敢抬。
五皇子見如此情景,臉色更比寶璐的石榴紅襦裙還紅上幾分:“皇祖母說了,讓你入宮陪著念一陣子經,過幾日就派人來接。剛聽世子說夫人要帶二姐姐去一趟錢塘你舅舅家,你可別跟著去了,讓皇祖母撲個空,她......日日念叨著你。”
“老五,傳了皇祖母的話咱們也該回宮了,小心宮裏下了鑰咱們回不去隻能睡在大街上。”太子過來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笑容可掬的玩笑道。五皇子逃一樣跑回了人群裏。
入夜,換了一身家常衣裳的寶璐讓瞻星取出從席間藏沒的杜鬆酒,一主一仆往見山樓去。見山樓守夜的是鎮國公當年的小廝之一,如今在這府裏連娘子郎君們都要稱呼一生興伯。
寶璐笑眯眯的把杜鬆酒在興伯眼前一晃,又讓瞻星從食盒裏取出幾個下酒的葷菜:“今兒晚上我們鬧的過了些,這會子還不想睡。惦記著祖父收藏的那些雜書遊記,興伯放我進去看會子書吧。”
“國公爺是許了娘子郎君們來看書的,隻是除了每月灑掃的日子,丫鬟小廝可不許進。”興伯撫著胡須直盯著寶璐手裏的杜鬆酒,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最愛的就是府裏酒窖自釀的美酒,聽說這新釀的杜鬆酒尋常人飲不到三盞一準兒醉倒。
“您老放心吧,瞻星隻守在外麵。”寶璐把酒往興伯懷裏一塞,提起裙子上了石階,邁進石檻不忘回頭囑咐丫鬟:“興伯酒菜如有不夠,你隻管從咱們那兒拿了銀子去大廚房添去。”
和前世一樣的情景,一樣的說辭。那時寶璐勉強坐到散席,不耐送客寒暄,躲到了見山樓來,發現書畫一類的壽禮都被收進了這樓裏。隻是前世她是真正為書而來,無意看了壽禮,並不曾刻意記住壽禮擺放的位置。如今隻能舉著一盞琉璃等,在若幹個書架和百寶格上翻找。
終於找到了寫著徽州韓燁的禮盒,裏頭果然還是一部《無量壽經》,連抄經的筆記都和曾經看到的別無二致。寶璐解下外麵套的蔥心綠撒花軟緞比甲,輕手輕腳的解下腰間琉璃綠汗巾子裏紮住的那本侯月仿寫的《無量壽經》放入禮盒,關上盒蓋的瞬間見窗邊一人影閃過。寶璐驚的不由大叫,嘴巴卻被一隻大手及時捂住,因著受驚脫了手的琉璃燈並沒有發出燈罩落地破碎的聲音,琉璃罩內的燭火卻在觸碰地麵的瞬間熄滅。
“別出聲,我這就放手。”
隻深吸了兩口氣,並沒有發出聲響,她聽出身後這男子是自己的四叔唐楓:“侄女夜不能寐過來翻翻雜書,小叔叔怎麼從窗子裏進來?”小心翼翼轉過身去,這個背影正是自己小叔叔的,方才心下大鬆。
唐楓麵對著自己跳進來的那扇窗子,不曾看寶璐半眼:“我還以為走錯了地方,來了侄女的閨房。侄女怎的隻著中衣?”
寶璐這才慌亂的從架子上抓過自己的比甲,哆哆嗦嗦的扣上珍珠扣。唐楓這才轉過身來,俯身撿起寶璐掉落地上的禮盒裏原來的那本《無量壽經》,借著月光翻看了兩頁:“韓家大郎這筆柳字寫的力透紙背,侄女以為和咱們家二郎相比如何?”
“這是韓家大哥哥的壽禮?侄女不小心從架子上掃落下來,還未曾得見。”寶璐故作鎮定,卻還是在唐楓打開禮盒露出另一本經文時敗下陣來:“侄女隻是...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