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府試鄉試,都沒有具體的放榜日子,有時提前有時推遲,都說不準,他們江州離省府遠,不好打探消息,隻能日複一日的等通知。
最坑的是隻有上榜了才有通知。
劉延寧坐得住,劉青看他和師傅們都淡定,也能勉強安個心,李氏卻坐不住,算著劉延寧回家的日子,都將近十日了,還沒有半點消息,就擔心兒子是不是落榜了,又不好跟劉延寧說,怕刺激到他,李氏便趁著做飯,悄悄拉了劉青到旁邊,小聲道:“青青,這數十日了,也沒見鄉試的消息,我怕除了結果咱們不知道。不如你挑你哥不在的時候,找江先生問一問?或者去找那掌櫃,他們東家就在省府,大概消息也靈通……”
“找掌櫃的可不好,若是他們知道消息,確定哥哥中舉了,都不用咱們過問,早就來報喜了,這萬一……落榜,咱們上門問,人家也不好意思說。”
李氏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便道:“那你可記得問一問江先生。”
其實等了這麼多日,劉青也有些急,聞言點頭道:“行,我明兒找機會問一問師傅。”
李氏回頭看了看外邊,兒子並沒有注意到她們灶房的動靜,心下鬆了口氣,又想歎氣:“這要是落榜,你哥哥三年後還要遭一回罪,這會兒身子還沒有完全養好呢,唉!”李氏說兒子還沒有養好身體,那是誇張了,不過劉延寧這陣子瘦下去的肉,確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補回來的。
劉青見李氏隻是擔心,卻並沒有失望的情緒,心裏也鬆了口氣,她不是不看好哥哥,去年跟著去省府她也見識過了,秀才能考到最後一關的,大多數年紀都不小了,二三十歲的秀才都能說一句前途無量,她哥哥以弱冠之年成為案首才會這般轟動。
大家都是秀才,現在考舉人,裏麵或許還有很多她哥的前輩,學識並不比她哥差多少,畢竟鄉試要考那麼多天,在考場裏發生些意外,或者發揮不佳以至於落榜的,應該也大有人在。
總之一句話,考舉人競爭太大了,說是千裏挑一也不為過,劉青並不敢說她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是她哥哥還年輕,盡管這次落榜,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他就是考到三十歲還沒成為舉人,也沒關係,完全可以繼續考下去。
這個時候,家裏的人心態就很重要了,說得嚴重點,她們的態度也有可能影響到她哥的心態。
劉青現在見她娘心態不錯,這才放心了,料想她娘到底比她年長,這些道理她應該清楚。
她哥嘴上不說,心裏最在乎的也就是她們母女,隻要她們不給他壓力,信任他鼓勵他,他應該就能保持平常心。
劉青答應了她娘,第二天找師傅打聽情況,不過運氣不好,她並沒有找到她哥不在的時間,單獨問師傅。
剛好她師傅去書院,她哥和曹聲揚還在書房,劉青在院子裏碰到從外邊回來的江景行,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了,“江大哥記得幫我問問師傅,我娘在家都快坐不住了。”
江景行笑道:“你就不關心香水的事?”
“有江大哥張羅,香水沒什麼不放心的,倒是哥哥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委實叫人擔心。”劉青的言外之意是,現在什麼事都比不上她哥鄉試的結果重要。
隻是她說的比較委婉,又順便奉承了江景行,江景行聽了也舒坦,便沒有計較,點頭道:“晚上我問問三叔,不過劉伯母也不必擔心,省府到江州距離遠,官差就那麼多,卻有那麼多人家要走,都是不同縣不同村,路上耽擱幾日也正常。”
劉青並沒有被安慰到,她反駁道:“可之前府試院試,也不見他們耽擱?”
“那時延寧是案首,自然第一個通報。”
劉青這才恍然大悟,“多謝江大哥指點,我回去就告訴娘,讓她放寬心。”這個說法至少能安撫她娘幾日了,再過幾天沒消息,應該也不必指望了。
“我晚會兒也和三叔提一提,看能不能派人去打聽一下。”
劉青並沒有客氣,小秘密的道:“那就多謝江大哥了。”
江景行拍了拍她的頭:“不必客氣,你去後邊找曼楨吧,她現在一會兒不見你就要找。”
劉青完成了她娘交代的任務,也放心的鑽到後院忙自己的事了。
不過,江景行還沒來得及找江遠辰,報喜的官差已經來了,依然是騎著駿馬,敲鑼打鼓。當然了,給舉人報喜的陣仗,要比給秀才報喜的陣仗大多了,駿馬上還綁著大紅花,好像娶媳婦似的!
這一回劉青就在縣城,也感受到了滿城皆知的熱鬧。
官差一進江州的地界,就敲鑼打鼓的問江州鬆林鎮落水村的劉舉人在城內還是在老家。他們之前去過落水村,老家的地址便不必再問人。
聽到江州又出了個舉人,城口等著進出城的百姓都沸騰了,雖然舉人老爺和他們沒有關係,但有同鄉之誼,這位舉人老爺再爭氣點,指不定就成了青天大老爺,他們江州人士也跟著長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