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合作之初,便一直是張家大爺同劉家聯絡走動,張家大爺會做人,逢年過節,劉家辦喜事,張家大爺常是人到禮到,十分之妥帖。這一來二去,劉家和張大爺的關係也愈發親密。
生意漸漸穩定,規矩也差不多立起來了,一年大約結兩次賬,年中和年底各分一次紅,劉家這倆月手頭愈發緊張,一家人就指著六月這一次的分紅過活了。
其實依著蔣氏精打細算的習慣,家中也不至於這般捉襟見肘,隻是劉延根的婚事說得實在好,如蔣氏這般苛刻,都覺得鍾家那般嬌養長大的姑娘,嫁到自家確實委屈了。
倘若鍾家女瞧中的是長孫,蔣氏都不會這般想,在她心裏,大孫子那是戲裏唱的文曲星,要考狀元當大官的,大孫子的媳婦不說官家千金,怎麼也得是進士老爺,舉人老爺家的千金吧?一個老秀才的女兒就想嫁她大孫子,真真是癩□□想吃天鵝肉。
不過蔣氏也有自知之明,都是她心愛的孫子,大林和根兒兩個加起來,怕是也比不上延寧一根手指。這不是她偏心,大林和根兒是生的時候不好,那時候家裏窮,供延寧已經夠嗆,一時也無法為他們倆兄弟打算,全家人隻盼著延寧早日出人頭地,幫襯著底下的兄弟們。
如今底下那幾個小的開蒙早,各個古靈精怪,不說長大像延寧那般出息,他們從小讀書認字,往後總能考個功名,衣食不愁。
反倒是為了養家糊口,早早跟著他們下地幹活的大林和根兒,現在看來竟是耽誤了,他們敦厚沒有心眼,隻會種莊稼,即便現在老頭子讓他們跟著叔伯打理生意,學著和張家的掌櫃們打交道,能撐起這份家業,可還是沒法和讀書人相提並論。
蔣氏每次一想都覺得對不住他們,這次劉延根說親,鍾秀才主動上門,劉大爺還有些忐忑,想先問過長孫的意思,蔣氏心裏卻打定主意,若是大孫子不同意,她定要好好勸勸他,叫他知道兩個弟弟為家裏犧牲多大。
劉延寧倒是沒有不同意,他娘沒有給他生兄弟,堂兄弟便是親兄弟,劉延根能結一門好親家,他高興還來不及。他與鍾秀才交好,鍾秀才事先透露了這個意思,他也是一拍即合,立即回了信,卻不想鍾秀才這般速度,還沒等他親自告訴家中長輩,鍾秀才已經先登門拜訪了。
接到劉家的口信,劉延寧立馬回了信表示支持,他知道家裏為難,前頭買地開荒,後邊又起房子,又來江州買院子,家裏也差不多掏空了,三弟這樁婚事既是高攀,那就不能委屈了未來弟妹,劉延寧還找妹妹借了錢拿回劉家。
劉青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小富婆,張家劉家的生意她有份,還是小頭,和江景行江曼楨兄妹的生意,那真是分一次就讓她腰杆徹底的挺起來了。
聽到她哥找自己借錢的理由,劉青眼睛都直了:“大哥你說的什麼話,三哥就不是我哥了?他定親要多少銀子,你跟我說一聲便是。”
“我說多少銀子你都給?”劉延寧笑著揉了下她的頭發,“口氣真大。”
劉青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劉延寧又問:“你們和景行的生意做得大了吧?這幾個月跑了幾趟省府?”
“我說不想去的,可陳大夫說近來天氣好,叫我們不妨多陪曼楨出去走走,江州這塊地兒可沒什麼看頭,去省府好歹還能瞧瞧自家生意。”劉青解釋完,又添了一句,“不過天氣越發熱了,我可不愛出門。”
劉延寧不相信似的挑眉:“真的?”
劉青滿臉真誠的點頭。其實這邊是江南水鄉,六月裏還不算太熱,她這麼說不過是找個借口,希望她哥能和師傅他們提一句,至於真實的原因,劉青還真說不出口。
難道要她說江景行最近秒變怪蜀黍,找著機會就對她這隻萌蘿莉動手動腳嗎?
劉青仰天長歎,她還知道自己年紀小,臉都沒長開,說男神一般的江景行可能對她有意思?恐怕她親哥聽了都要笑掉大牙,然後摸著她的腦袋哄道:乖,別胡思亂想了。
江景行風度翩然,就是對劉青動手動腳,也沒有做出格的事,偶爾拍拍她的頭,捏捏小臉蛋什麼的,和她哥對她做的事差不多,如果不是次數太多了,劉青也不會多想,頂多覺得是她太萌物了,讓江景行也把持不住化身蘿莉控。
可他妹妹江曼楨也是萌蘿莉啊,怎麼不見他捏曼楨的小臉蛋?
唉,少年男神情竇初開,就是眼神不太好使,這要是在上輩子,劉青也不介意陪他瘋狂一把,玩場早戀什麼的,被這麼帥的男生看上眼,是她祖墳冒青煙了。
隻可惜他們生錯了時代,現代早戀就早戀,頂多被爹娘男女混合雙打,回到學校照樣玩地下/黨接頭,如果還能保證學習不退步,連爹娘老師都拿你沒辦法。
這裏不一樣啊,她和江景行真要玩起早戀來,萬一奸/情敗露,江景行拍拍屁股回京城了,繼續當他的貴公子。劉青可就慘了,養在家當老姑娘還是好的結局,就怕劉大爺他們古板起來,直接找個接盤俠給她嫁過去;萬一她的英勇事跡傳出去,影響到了家族名聲,那她哥都保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