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2 / 3)

所以,有不省心的兒媳婦在,蔣氏再不舍得,也還是和劉大爺一塊收拾了東西回家。回到村裏,那些個鄰裏鄉親紛紛打趣,笑他們又去城裏享福了雲雲,蔣氏和劉大爺也隻是點頭附和,按捺下了內心的得意。

不用急著定親,劉青也鬆了一口氣,然後很快就把這事拋之腦後,繼續過她悠閑的小日子。唯一的後遺症大概就是,她還是沒有臉麵對江景行。

盡管在這件尷尬的小事發生以前,劉青也回避過江景行,但她那個時候是以為江景行對她有意思,站在“被暗戀”的角度,她就從容很多了,疑似被江景行這樣的男神暗戀,劉青還挺為他們兩個感到惋惜的,生不逢時,有緣無分,她也沒辦法,隻能“辜負他的心意”了,所以盡管是回避,劉青也很注意把握尺度,盡量不讓江景行感到尷尬。

可現在,劉青知道原來是她自作多情,尷尬的人換成了自己,她哪還顧得上維護江男神的麵子啊,趕緊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吧。

劉青現在對江景行就有點避之不及了,察覺到的人也不僅是江景行一個,劉延寧他們都發現了這一點。

劉延寧表示很欣慰,作為一個合格的妹控,當然不希望妹妹身邊還有比自己更“稱職”的哥哥了,他巴不得妹妹不跟江景行玩。

這天,劉青又一次打完招呼,刻意忽視了江男神有話要說的眼神,不等他開口先告辭去了後院,溜之大吉。

劉延寧看著好友眼底一閃而過的鬱悶,心情簡直大好,止不住得意的心情,狀似欣慰的感慨道:“青青長大懂事了,好歹知道避嫌。景行別往心裏去啊。”

江景行在心底“嗬嗬”兩聲,收回視線看向劉延寧,若要比口才,他也不會輸給劉延寧,江景行很快反問道:“聽延寧的意思,我是外人了?”

反正不會是青青的親哥,和自己沒法比。劉延寧心裏回了一句,嘴上還是笑道:“景行誤會了,我是說青青畢竟是大姑娘,再過個兩年指不定就要嫁人了,自然不能還像小時候一般玩鬧。”

聽著好友暗藏得意的語氣,江景行有心反問一句,既然要避嫌,怎麼不見他們和以前有什麼區別?即便是親兄妹,也不得不注意男女大防。

隻是比起他們兄妹的相處方式,江景行更介意對方提到她要嫁人的事,不由眯起了眼睛,狀似無意的問:“說起來……孫家那兒還沒有回音嗎?”

事情過去幾個月,江景行早就想問了,隻是好友家一直沒有動靜,他知道如果已經訂親了,想必不會這般安靜,心裏便思忖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要是真的沒定成親,他更不好問了,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

當然江景行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甚至是慶幸的,然而現在聽見劉延寧提到這茬,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劉延寧也頓了一下,心想自己是得意忘形了,怎麼又提到這茬了?

就像江景行怕結果“不好”,問了叫他尷尬一樣,劉延寧也有些尷尬,妹妹的終生大事,家裏邊都瞞了好多人,他和景行關係再融洽,也不能把這件事當談資,最多以後訂親宴邀請好友一同出席,現在是不好說這些細節的。然而師傅起初又把打聽孫家的事交給了景行來辦,等於景行幫了自家的大忙,自己現在反而瞞著不叫他知道結果,多少有些“過河拆橋”之嫌。

劉延寧為難了片刻,還是如實相告,表示對方尚在孝中,不好議親,隻等一年後再提。

“一年後?”江景行心裏沉了下去,這麼說早晚還是要跟這孫韶渝定親的。

江景行莫名有些不爽,忍不住道:“這個當口出事,兆頭是不是不太好?”

劉延寧愣了一下,還以為京城裏頭都講究這個,旋即笑著道:“無妨,那孫知府並不介意,我們也互留了信件。”

江景行更加不悅了,連信物憑證都有了,跟正式的定親又有什麼區別。

劉延寧還在真誠的感謝道:“我想孫大人貴為父母官,輕易也不會出爾反爾,景行不必多心。”

他擔心什麼啊,他巴不得那孫知府出爾反爾呢。江景行不是滋味的想,自己把那丫頭當妹妹,那丫頭可未必把他當哥哥,不過是嘴巴上說得好聽,現在為了個沒見過的男人就要和他避嫌了,怎麼沒見她跟延寧避嫌?

可見她根本沒拿他當自己人,這般沒心沒肺的丫頭,他還為她操什麼心?

江景行這會兒心裏極度不平衡,所以也沒意識到自己有些“惡毒”過頭了,小丫頭是過河拆橋,見色忘義了點,但也沒嚴重到他詛咒人家被悔婚的地步。他根本就是暗藏私心!

可惜江景行還沒意思到自己的心思,反而同劉青賭氣起來了——當然是他單方麵的,江景行心想那丫頭見色忘義,為了個沒見過的男人都恨不得離自己三米之遠,他何不成全她?

於是一連好幾個月,劉青照常每天進出江府,和江景行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他們碰麵的次數一雙手都數得過來。

劉青是有察覺到這點反常的,但就像江景行怨念的一樣,她的確是沒心沒肺,竟然還在慶幸,她跟江景行少見一次麵,她就少尷尬一次,再過上一年半載,她大概就能忘記曾經翻過的蠢了。

不過老天沒有叫劉青如願到底,因為又要過年了。

生活過得舒心了,時間便快如流水,一眨眼又過去一年,江遠辰父女今年仍然沒打算回京,不過他問過江景行的意思。

雖然遠在江州,已經快兩年沒回京,江遠辰他們與江寧侯府的聯係也沒有斷,以前侯府就隔三差五有東西送過來,生怕他們在這鄉下地方吃苦受罪,後來江景行管了這邊的生意,府中下人來往就更頻繁了,侯府那邊連劉青和劉延寧生辰都沒忘記送上禮物,通信就更不在話下。

江遠辰特意問江景行,是因為收到了兄長,也就是江景行父親的來信,侯府那邊希望江景行回京過年,除了家中長輩惦記,還因為江景行的年紀也該議親了。

其實就算沒有這封信,江遠辰也會叫江景行回京一趟,他知道侄子還想科舉,他也希望他考科舉,隻是現在時機還未成熟,景行暫時接管府中庶務,再曆練兩年,等過些年朝中局勢漸亂,各方勢力無暇顧及這麼多,景行才有機會嶄露頭角。

眼瞧著侄子這幾年裏或許都無法施展拳腳,婚事總不能耽擱下去,而且侄子與他徒弟的情況又不同,延寧現在是不上不下,除非想要攀附的人家,否則說不到什麼好親事。不過好在他尚且年少,也不急於現在成婚,隻待日後金榜題名,或許也會有大家閨秀願意下嫁。

景行到底是侯府公子,日後科考隻會是錦上添花,便是他現在一事無成,他未來的妻子也必定是世家貴女。

都說先成家後立業,江景行的出頭之日還在很久之後,那先成家也無妨。

然而還沒等江遠辰開口,江景行已經先在信中拒絕了父親,所以江遠辰次親自找他談了一次,談話的結果是江景行也沒有回京,繼續留在江州過年。

江景行倒不是不願意回京,如果隻是回家過個年,然後再回江州,他也不會介意,隻是他看父親在信中的意思,是叫他回了京城就不必再來了。

江父以前同意嫡子隨三弟來江州,既是為了避開京中混亂局勢,也是想叫兒子跟著他三叔多學一些。

隻是現在情況又不同了,五、六、七等三位皇子陸續完婚,入六部曆練,如今朝中反而保持著微妙的平衡,江景行此時回京也無妨,再加上他打理家族生意,叫侯爺等人都看到了他的能力,留在江州就有些大材小用了,倒不如回京打理府中庶務,能得到更多的曆練。

江景行也知道,回京比留在江州對他更有好處,隻是某天,他突然想起那個沒心沒肺、叫他咬牙切齒的小丫頭,眼看著她就要訂親了,日後還會隨延寧進京嗎?或許不等延寧進京趕考,她就先嫁人生子了。

那他們也許就此別過,平生都不得再相見了。

這麼一想,江景行竟然有些慌亂——竟然不是不舍,而是慌亂。

意識到這一點,江景行心裏驀地一跳,下意識攔下了將要送回侯府的信,重新寫過了一封回信。

江景行現在還沒有真正理清自己的思緒,隻能采取拖字訣,他父親寫信叫江遠辰勸他,效果卻也不大。

江遠辰到底同遠在侯府、不了解任何情況的江父不同,他們叔侄生活在一塊,自然知道他不是置氣,更不是像他父親擔心的那般,是不是在外邊學了些不好的習性,江遠辰知道侄子不肯現在回京,必定是出於某些不得意的原因,或許連他自己現在都還沒有想通,所以見他拖延,江遠辰也沒勉強,隻是給了個期限:“最遲明年三月,要麼你代我回鄉祭祖,要麼告訴我們你的打算。”

三個月。江景行抿了抿唇,雖然感覺到壓力,但是心裏已經有了頭緒,想來到時候也有應對之法。

眼下的問題是,他到底該拿那丫頭怎麼辦?

劉青不知道她這下是真的蘇了一把,吹皺了男神心頭的一池春水,但是她知道男神他們又要去她家過年了。

早在得知師傅今年又不回京城時,劉青就有了心理準備,“師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勞”,那師傅現在不回家,他們當徒弟的自然要把人接回自家孝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