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早點回來。”

互道晚安後,電話就掛了。林沐看著手裏還散發著餘溫的手機,呆站了很久,才上床睡覺。

這家夥,真是狡猾啊,明明早就知道她的計劃是三天後才回日本,卻一次又一次地叫她早點回來。早點回來,聽著像是隨口的一句,這裏麵的文章,可大著呢。

這一晚,林沐沒再失眠,可是早上醒來,想到她和跡部之間隔了大半個地球,還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一天,她又帶著丟丟去了那個公園,那裏早上的空氣很清新,林沐隻去了一次,就愛上了,怎麼之前都沒發現,貝爾維尤有個這麼美麗的地方呢?

當她坐在鬆樹林裏的藤木椅上悠悠地曬太陽的時候,腳上突然被什麼輕輕地撞了撞,她一愣,低頭看了看,竟然是一個淺藍色的塑膠球。

她彎腰撿了,正在打量的時候,一個清朗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不好意思,我們的球打到你了。”雖然她說的是英文,但仔細一聽,明顯帶了點日本口音。林沐抬頭,一個溫婉的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正站在她麵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那個女人有著一頭很漂亮的長發,五官長得不算很美,看起來卻很舒服,而她手裏的小女孩,小小的個子,稀疏的頭發被仔細地編成了兩條小辮子,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那樣子竟是跟丟丟差不多大。

林沐笑笑,站起來把球遞給他們,剛想說什麼,卻見原本坐在她身邊低頭搗鼓一塊積木的丟丟突然“哦哦”了一聲,掙紮著爬下椅子,來到小女孩身邊笑得很歡快,還主動地把手中的積木給她玩。這孩子很少有機會跟和自己同齡的小孩子玩,此時見到那個小女孩,頓時興奮起來了。

小女孩倒是乖得讓人心疼,她先是抬頭看了看那個女人,見她點頭後,才笑得怯怯地接過丟丟的積木,丟丟拍著小手,笑得很歡快,和小女孩的文靜乖巧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孩子已經玩起來了,林沐也笑著和那個女人攀談,“你好,請問你是日本人嗎?”

“嗯,”那個女人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我是日本人,我們全家都是日本人。”

“真的,那很巧呢!我也是日本來的。你們是在美國定居嗎?”@思@兔@網@

女人搖了搖頭,看著林沐一眨不眨地說:“不是,我丈夫在這裏比賽,我和糖糖來陪他。”

林沐忍住想笑的欲望,揚起嘴角問:“我叫淺川沐,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這女人看起來雖然麵無表情的,但仔細一點觀察,會發現,她不是冷冰冰的那種性格,看起來,甚至有點呆呆的,說話總要直盯著別人的眼睛,簡直就是認真過頭了。

難怪教出來的孩子會那麼乖,乖得讓人心疼。

“我?”女人歪頭想了想,才說:“我以前叫朝倉樂惜,現在叫幸村樂惜,請多多指教。”

林沐不由得笑開了,符合她的話說:“是啊,多多指教。”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就見不遠處,一個長相秀美的男人慢慢地朝他們走來,他嘴角擒著一抹淡淡的笑,步伐堅定而有力,披肩的外套隨著走路時揚起的風緩緩飄蕩,看得林沐有點呆了,這麼漂亮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簡直就像仙人下凡,唯一不和諧的地方,就是他手裏握著的兩根棉花糖。他徑直走到樂惜身邊,伸出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低頭看著她淺笑,“怎麼跑這麼遠來了?”

樂惜轉頭看了看她和糖糖剛剛站著的地方,仔細地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距離,看著幸村很認真地說:“不遠,我隻走了不超過二十步。”

聽到這個回答,林沐有點愣了,幸村卻像已經習慣了一般,輕笑兩聲,把其中一根棉花糖湊到她嘴邊,柔聲說:“好,不遠,先吃點棉花糖,嗯?”樂惜接下棉花糖後,幸村才俯身看著自家寶貝女兒——她從他一回來,就眼巴巴地看著他手上的棉花糖了。隻是幸村故意使壞,揚唇說:“糖糖,先親爸爸一口,再給你。”

糖糖頓時委屈地嘟了嘟嘴,聲音軟軟地控訴,“爸爸壞人,爸爸偏心!”幸村不為所動,拿棉花糖在她麵前晃了晃,糖糖最終還是屈服了,仰著小腦袋親了幸村一口,幸村才美滋滋地把棉花糖遞給了她,還不忘柔聲囑咐,“慢點吃,別吃得到處都是,你媽媽要生氣的。”

糖糖得了棉花糖,頓時更乖了,忙不迭地點頭,伸出小舌頭一點一點地添,完全把丟丟忘在了一邊。丟丟看著他們,突然嘟了嘟小嘴,委屈了,走到林沐身邊扯她的衣服,“媽媽,爸爸!爸爸!”

林沐有點頭疼,摸摸他的小腦袋,說:“丟丟乖啊,過幾天就能見到爸爸了。”

丟丟這次可沒這麼好哄了,嘴巴死死地扁著,眼裏迅速地彌漫起一層水霧,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林沐好笑得把他抱進懷裏,輕聲細語地哄。樂惜看了看丟丟,猶豫了一下,問:“丟丟的爸爸,不在這裏嗎?”

“嗯,”林沐朝他們笑笑,也很無奈,“他爸爸在日本呢。”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最後是幸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