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尼爾森住在同一家旅館,我總是這樣做,方便我盯梢。現在我不需要如此了,因為他連試著躲開我都懶得試了。他知道,即便他想辦法甩掉了我,下一站,我仍會跟上來。我知道他所有的顧客,如果情況不如想象的,那麼我還可以等在他家旁邊,直到他出現,然後再開始新的跟蹤,盡管這種情況還從未出現過。
當我跟蹤尼爾森回到旅館的時候,我想到了信的問題。我一點兒也不懷疑他寫了信,並且留在了律師那裏。他認為那樣可以保證他的安全,從某種程度上講,那的確奏效了。
當我跟在他身後進入旅館時,我笑了。我不會想方設法害他的,我可不想犯法。
那個月,我們到過芝加哥、聖路易、印第安比利,最後來到了底特律。我太清楚他的路線了,清楚到我可以先乘飛機在那裏等他。
我不想破壞我的目的,所以我逗留在他身邊,幾乎總是在他的視野之內,我在等他崩潰!他已經接近崩潰了。
在印第安比利的時候,他走到灑吧來,威脅要揍我一頓,於是
我告訴侍者,請他打電話給警局,這一招使他冷靜下來。
現在,我離尼爾森很近。當我聽到他在休息廳打電話訂飛往邁阿密的機票時,我並不感到意外,我不是容易激動的人,但我的心仍砰然而動,因為邁阿密不在他的巡回路線上。
我打給同一家航空公司,訂同一班機。通常我都這麼做,我喜歡坐在他前麵,讓他看著我的後腦勺,我們都明白,在飛機上,他躲避不了我。
尼爾森在邁阿密的機場租了台車,開到城邊一個相當高級的大旅館,但這一次我沒有隨他入住。我找了一家我能發現的最大最豪華的旅館,那兒有私人海灘和娛樂區,這家旅館擠滿了人,我要了一個中層可以看見熱鬧街市的房間。它是間布置相當不錯的小屋,靜靜的,反襯著周圍的熱鬧,簡直棒極了。
我打電話去騷擾尼爾森,告訴他我住哪一座旅館後,便坐下來等。正如我所料,那天晚上他來了,他浪費不起時間。
當我打開門時,他似乎準備強行進入,然後我微笑,退後讓他進來。我的做法讓他頗覺意外。
“我怎麼如此榮幸?”我問。
他看看四周,好像在檢查房間,窗簾全部垂落著,他從他那個有特色的西裝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
“我猜你準備殺害我。”我仍然不緊不慢。
“你猜對了。”尼爾森說,他的嘴咧得很大,眼中充滿了仇恨,“你自找的,這是唯一能不讓你跟蹤我的辦法。”
“可是,你不怕被逮捕嗎?”
“不用擔心,”尼爾森說,“我化名到這裏旅行,今晚我還會以同樣的方式回去,不會有人注意到我來過邁阿密,即使他們懷疑,我也已經在底特律買通了一位不在場的證人,現在,我正在那邊的旅館房間打撲克。”
“黛安娜遇害的時候,你不是也在賽馬場嗎?”
“當然,”尼爾森說,“我甚至有撕下的票根作證明。”
“聰明。”我稱讚他。
“對你而言這當然聰明,小子,這一次你還會再誇我聰明,因為你像一隻平常有規律的鴿子來到這裏,你急急飛來,甚至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蹤。等到他們發現你的屍首,我已經回到底特律了。就警方而言,最好的是,我連殺你的動機都沒有。”
“有一件事,”我說,“假如是我誘使你到這兒來殺我的呢?”
尼爾森的臉色突然變白,然後馬上鎮定下來:“你不會傷我一根毫毛,小子,記得那封信嗎?”
我點點頭。
“進臥室去!”現在他的聲音提高了,因為他要付諸行動。
“你會坐牢的。”當他用槍頂住我的後背,推我進入臥室時,我說,“你會數最後那幾秒。”
“收回你的話,小子!”他用枕頭將手槍包住。當我感覺到子彈穿進我的胸膛時,我連槍聲都沒聽見。我仰躺在床上,麵帶微笑地合上了雙眼,我打賭,此刻他一定百思不得其解……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口袋裏裝著錄音機,更不會知道我也留了封信給我的律師。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