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裏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他的耳邊響起他下手之前麗絲那討厭的抱怨:“還有一件事……洗衣機……”

吉米警官繼續說著:“我們接到電話,立即趕來,做了例行檢查,同時到處找你,你辦公廳的小姐也在找,但不知道你去了哪裏。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隻好先驗屍,並移屍停屍間。從那時候起,我一直在附近轉,等候你回來。”

霍裏又歎了口氣,“那她一定是跌倒的。”

警官翻了兩頁,將小本子平放在桌上,說道:“看來好像是那樣,這時候打擾,很感抱歉,可是有些例行公事,還望諒解。”他取出一支鉛筆,“可否把你今早離家,到你剛剛回來的行止告訴我?”

“當然,我和平常一樣,九點到辦公室,和秘書談一些公事,後來帶著一對老年夫婦出去看房子,十一點四十五分送他們回公寓。以後,我就直接開車到鑽石旅館,我在那兒有個午餐約會,和哈雷兄弟,還有一位律師。”

“你們在鑽石旅館吃的午飯?”

“不,哈雷兄弟提議直接到榆樹山高爾夫球場吃午飯,然後打高爾夫球。”

“你回家拿的球具?”

“沒有,球具就放在車後備廂裏。”

“然後你們就開車去榆樹山?”

“是的,那位律師和我同車。”

“這麼說,你單獨一個人的時間,隻有從送走用戶到去鑽石旅館的這段?” 吉米警官把小本子翻過一頁。

“是的,十一點四十五分我從用戶家離開,走了十五分鍾,到鑽石旅館,正好是十二點。”對這一點,霍裏早已盤算好了。

“那正是你太太的死亡時間……”吉米警官低頭說。

霍裏突然打斷了的話,“嘿,等等……你不會認為是我……”

吉米警官搖頭,“我沒有認為你什麼,隻是想把事實弄清楚。”他合上本子,連同鉛筆一起放回外衣口袋,“現在,霍裏先生,還有兩個問題需要問你一下,你太太有無保人壽險?”

“有,我們各保一萬元,互為對方的受益人。”

“假使意外死亡的話各有加倍賠償?”

“恩……是的。”他遲疑了一下。

吉米警官用手指敲打著桌麵,抬頭看著他說:“你可能很難領到加倍賠償了。”

“可是,你說過,她的死亡是意外死亡。”

吉米警官走到地下室門口,向下指著梯階底下,“你太太的屍首就是在這兒被發現的。我們知道,她跌倒的時候,手上端著洗衣盆,跌落時衣物散了一地,有一條被單半蓋著她。我們也知道,有人曾經隨後走近她——就在她死後不長一會兒……她跌倒後,那個人出於什麼理由沒有報案呢?”

霍裏的臉色變了,“可……可是,我不懂……”

“你應該知道,你們的地下室好久沒有刷洗了,灰塵很厚,我們在床單上發現了一個清清楚楚的鞋印。現在,霍裏先生,請你把右腳踩在手帕上。” 說著吉米警官從口袋裏取出一條白手帕,展開它,小心放在地上,他望著木然的霍裏,冷冷地說,“對不起,隻是為了取證。”

霍裏的嘴突然張開了,渾身顫抖不已,麵色慘白,白得如同那張手帕一樣。他想起來了,在他逃離麗絲那對恐怖嚇人的眼睛時,曾踏過那條白被單,在被單上留下一個足印。但他一直不以為然,以為自己做得很完美,即便是在打高爾夫球時,他還在不斷得預演著發現屍體,驚慌報警的一幕幕……但沒想到百密一疏,他媽的,全是該死的洗衣機,早不壞,晚不壞……還有那該死的修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