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長的目光從衛戈的眸子裏溢出來,落在了江絮晚的側臉上。
衛戈:“不難過嗎?”
衛戈:“沒關係,就算難過也沒關係,反正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好起來。”
江絮晚突然停住步伐,等到衛戈走到了自己身邊,她抬起頭看向他。
“真的不難過。隻是很生氣而已。”
“很多東西,他們作為理所應當更加成熟的大人難道不應該比我們明白嗎?”
“可為什麼要這樣,說得難聽一點,”她深吸一口氣,把那個嚴重的詞彙說了出口,“又當又立。”
對於“好學生”形象的江絮晚來說,嚴重又失格的詞。
說完這個詞她釋然地笑了起來。
她想著大多數叛逆少女在這種時刻恐怕都會哭吧——外表乖張用來隱藏內心的缺愛和脆弱。
可是她江絮晚偏不。
她就是要笑。
她笑得出來。
確實好笑不是麼。
真可笑。
“誒衛戈。”她衝他挑了挑眉,“我們去喝酒吧。”
“啊?”又是出乎意料的江絮晚。
……
這一次是江絮晚輕車熟路地帶著衛戈去到了夜市最繁華的中心,大排檔。
江絮晚走在路上的時候就打了電話回去給奶奶,讓她先睡,自己在外麵吃了回去。
“可是丫頭,今天你的生日啊,真的不回來吃飯了嗎?”
奶奶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透露著酸楚。
可今天晚上虛弱無比的江絮晚,實在是不願意再去麵對奶奶溫柔的眸了,她自己格外清楚,麵對奶奶,自己的所有委屈必然會崩盤。
然而,等到江絮晚達到自己想要的成就以後,她必然會後悔每一次的不赴約。
那每一次的失約,都會對她的思念加固,對她的靈魂判刑。
可那時候她還年輕。
她懂得那些道理,卻總有難得不遵守的時日。
“老板,麻煩兩份烤羊肉串,一盆烤魚,四串金針菇。還有兩瓶啤酒。”
“誒,好嘞。”正在顛勺的廚師開心地應了單子。
江絮晚找了個靠裏麵的座位,帶著衛戈坐了過去。
十月初的晚上一陣陣清爽的風仿佛能暫時帶走所有疲憊。
江絮晚雙手交叉著抵在下巴處,微微抬起臉,任由風將頭發吹亂。
騰出一隻手來,她把馬尾拆開,頭發柔順得如同傾瀉而下的瀑布,烏黑鋪在她肩膀上格外好看。
她愜意地眯著眼睛,繼續感受著沉默與清風的交織。
“誒。”衛戈實在忍不住她的劉海把她臉都要糊起來了,所以伸出手替她將劉海往邊上輕輕撥了撥。
江絮晚微揚嘴角,沒有睜開眼睛,更沒有對衛戈的行為有什麼說法。
“阿晚,沒必要。”
衛戈拿來一隻杯子,用幹淨的白開水衝了一下,然後倒進去溫水,抓住江絮晚的手讓她抓住杯子。
江絮晚睜開眼,目光有點迷離失焦,“怎麼了?”
望著她雖然迷離可依舊溫柔純澈的目光,衛戈下意識點頭,“沒什麼。”
“有話就說,我不排斥所有話題——現在。”她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唇,使幹燥感少了一點。
衛戈:“你現在其實是因為他們才這樣吧,不管你說的是在意他們還是不在意他們。”
衛戈:“當著他的麵,說我是你的男朋友,因為他說你談戀愛不務正業,所以你帶著我來喝酒。”
衛戈:“所有他們認為不對的事,拿偏偏要做,不管他們看不看得到。”
衛戈有一瞬間哽住,在心裏埋怨自己語文沒有好好學習,所以不能說出太多好聽的話來。
衛戈:“他們又不會對你負責,你沒有必要去這樣為難自己讓自己不開心。”
江絮晚放下杯子正色望著衛戈,先是一陣沉默。
“哦。”最後是一句可有可無的應聲。
“江絮晚。”是衛戈極致無奈的一句話,是他心疼的外露。
後者僅僅隻是望著他,把他的情緒一點點往心裏麵收,一點點羽化。
“你想多了。”她還是願意給予衛戈解釋的。
江絮晚:“在他們沒有打擾我的生活的時候,我也會有那些撐不住的時候。日複一日波瀾不驚的平淡生活真的讓人難熬,所以我也會找一些排解的方式。”
江絮晚:“在沒有人的街上大叫,拚命地捏一顆鵝卵石,或者跑十公裏,包括這樣——坐在深夜的大排檔裏喝點酒,吃點燒烤。”
江絮晚:“讓生活有一點點不一樣,這般我才能堅持著把這段暗無天日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