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寧昭雲不由得想笑,這人,是一直都知道其實根本就比不過君昭雲嗎?且不說君昭雲的武功在這院落內,有多少的令人忌憚,這約定期限背後的利益,一定是大大超過這座獨立院落。
至於這身體原來的主人,寧昭雲此刻算是明白了,根本就是一個隻想單純在這裏生活下去的姑娘而已。從頭到尾,都心慈手軟的不像話。
隻是,陸緒開的書院,怎麼可能會有閑錢養一些廢物?如果寧昭雲沒有猜錯,這懸在所有人心頭的約定之期,將會是最終的一場大屠殺!
寧昭雲擰著眉頭,帶著幾分陰鬱之色,抱著行李來到了那百事通的居所。一個屋子裏就有十人一同擁擠,當真是不清靜之地。
所有人都不與寧昭雲交流,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而因為隱瞞身份的原因,這身體的主人,也並沒有任何互相往來的熟人。寧昭雲自己坐在鋪到一半的床上,腦中思緒飛快的閃過,頭腦中分明要抓到一些線索,卻又不知從何處想起。
十日的時間,已經足夠寧昭雲將這書院的一切行程都熟悉,除了改換了一個住所外,對寧昭雲來說,沒有任何的變化,唯一要說不適應的,就是晚上擠在那十人宿舍內,聞著汗臭,聽著震天響的呼嚕聲入睡。
以至於到後期,雖說是在由冬轉春的日子,也並不十分冷,寧昭雲幹脆卷了鋪蓋,跑到了不是太透風的小亭子內,在黎明之前醒來,回到房間內。隻是即便是在星光與微風下,寧昭雲也根本就睡不好。一旦入睡,那些關於寧府的記憶就像是夢魘一般,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根本容不得有分毫抗拒。
如果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寧昭雲還是一個幸福的寧家小姑娘,有大哥二哥寵著,父親母親疼著,什麼都不缺,京城人人都知道,寧家有一個多謀聰慧的三姑娘,她是所有閨閣女眷豔羨崇拜的對象。
寧昭雲握了握自己的掌心,臉色泛著幾分蒼白。她忽而就回憶起了當時自刎時,臉上淡然從容的表情。其實……怎可能不害怕?害怕的快要崩潰了,那一柄冰涼的匕首在懷裏,被胸口的溫度捂得已經發燙。究竟是盡了多大的極限,才能忍住那些險些決堤的淚水。
寧昭雲不由自嘲,寧家的三姑娘從來都不是人人知道的那樣,沉穩、從容、聰明,她寧昭雲啊,不過是仗著所擁有的——恃寵而驕。
……
黎明時分,恰好鋪好被褥的寧昭雲,忽而被人扯住了衣袖。轉頭,便見那少年百事通瞪著一雙惺忪的睡眼,看著她說道:“君大公子,你也太過激動了些吧,今日雖說是約定的日子,怎麼你還就這般大老早的就醒了?”
也不等她回話,百事通直接就套上了長衫,一把拽過寧昭雲道:“不過也好,現在趕緊去洗漱,免得一會兒熱湯都輪不上。”
直到那約定時限到來,書院中的氣氛忽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校場之內,大約一百二十人站的整整齊齊。校場之外,是沛縣後山的狩獵場,而校場之上,站著一隊人。他們雖說是便服,然而那些姿勢,由寧昭雲一看,便已經明白,這些訓練有素的步伐,除卻官兵,大概就是隸屬陸緒的錦衣衛。
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們手舉著一個托盤,分發了一些令牌給在場的每一人。寧昭雲看著自己手中藍色的令牌,上麵除了一些自然的花紋,倒是沒有其他。身旁的百事通,則是綠色的令牌。而有一部分人,則是帶著編號,而無顏色的令牌。
待那些人解釋了規則後,寧昭雲大致理解,一百二十人,分作了二十組,一組六人,分別以不同的顏色與編號區分,相同顏色或者編號的人,則是被分配到了同一組。六個人需要合作,在後山之內,將除了自己隊友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殲滅,並掠奪對方的令牌。時限為七日。
能存活下來的,隻可能有一組!一百二十人,所幸存者僅有六人!幸好那些錦衣衛下屬,似乎並沒有那麼滅絕人性,他們提出,若是將手中的令牌交出,便可算作是投降,而投降之人,可回到校場。
快速的找到了持有藍色令牌的人後,寧昭雲看了隊伍內的五人。其中一人,意外的竟是雲七,剩下四人,意外的寧昭雲竟然認得,或許是這身體之前的記憶。
寧昭雲眯起雙眼看了看這幾人,隨後走到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麵前,直接強硬的搶走了他手中的令牌,隨後轉身,抽走百事通手中的令牌,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將兩人的陣營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