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避水(1 / 2)

陳長柏萬萬沒想到,麵前的老翁竟由河妖所化,但何故他和紅衣女子三番試探都毫無察覺?

容不得陳長柏捋清神思,在水底之下無數條觸手衝天而起,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在水麵上炸開一道又一道的水花,

陳長柏下意識地想要去抓起止境重劍,卻發現重劍已落在了幻化成老翁人形的河妖手上。

而此時陳長柏手中的魚鮮通通變成了臭氣衝天的粘稠淤泥,得知真相的陳長柏忍不住地幹嘔,吐出一灘黃白之物。

隻見河妖身形倒掠而出,飄忽地懸停於霧氣起伏的水麵上,而止境重劍則被河妖以氣機牢牢控製,如流星繞空般環繞著河妖周遭飛旋。

下一刻,一隻合抱巨目般的觸手轟然穿透船底,直衝陳長柏而起。

漁船驀然間被巨大觸手轟成兩半,所幸陳長柏反應及時,高高躍起避開那隻觸手的襲擊,在躍空而起之時突感疾風撲麵,在層層霧氣間數隻巨大觸手同時於四麵八方落下,以合圍之勢甩向陳長柏。

火燒眉毛的關頭,陳長柏卻臨危不亂,一手迅速探入袖內,唰地一聲抽出一張符籙,上邊的圖案似火蛇張牙舞爪。

烽火符。

陳長柏捏著符籙在空中抹過,隨即以真氣燃起。

大笑和尚送給陳長柏的這些符籙,可不是那些品相二流的劣等貨色,每一張符籙都蘊藏著大笑和尚的心血,威力自然驚為天人。

一瞬之間火光衝天,陳長柏整個人被熊熊火焰淹沒,就像一塊天外落下的火球。

同一刹那,橫空而起的數道巨大觸手同時拍向陳長柏。

天際炸開巨大悶響,繚繞陳長柏的火球蕩然無存,火星猶如火樹銀花般灑落江麵,而漫天迷霧亦隨之煙消雲散。

一馬平川的江麵在月色下開闊無垠。

滔天拍下的連片巨大觸手在撞上火球之後驟成焦炭,四分五裂地沉入江底,引得江麵掀起洶湧熱浪。

陳長柏分明感到天地搖晃了一下,顯而易見,這些迷霧是河妖刻意布下的幻境,也難怪他先前沒有看出端倪,以他的閱曆和火候的確難以分辨虛實,如今幻境破去這彌天大霧自然而然也就冰消瓦解了。

陳長柏的思緒亂如麻花,饒是他看不穿這座幻境,紅衣少女怎會一並看走了眼?難道說這是紅衣少女刻意為之的布局?但這對她而言又有何益處?

陳長柏無暇細顧,抽身落回老夥計所在的船上,望向繚繞河妖飛旋的止境重劍,不禁驚歎這頭河妖的城府之深,那頭河妖分明看出了這把重劍的斤兩,卻又一時間摸不清陳長柏的底細,故而演這麼一出大戲,須知丟了止境重劍,無疑是卸去了陳長柏的一條胳膊。

即便止境落在了河妖之手,卻有隱隱劍鳴從陳長柏心中響起,陳長柏卻是任之由之不予理會。

回頭一看,老夥計如木雕般一動不動,眼中神采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神識心智,想起老夥計胡吞海塞的兩隻窩窩頭,多半是被那頭河妖做了手腳。

盡管形勢愈發不利,這盆棋局也越來越渾濁不清參次不齊,到底誰是誘餌誰又是暗處黃雀不得而知,但陳長柏一點都不介意奉陪到底,至於那把對他而言意味深重的止境重劍,陳長柏另有想法,他預感這把重劍會成為全局最終的點睛之筆,而且一定會很有趣,苦中作樂嘛,一定得盡興而歸。

河妖咧嘴冷笑,大袖一蕩,一堵銀光粼粼的水牆於跟前高築而立,仿佛憑空拔起一座堤壩,高牆之後水勢暴漲,似有千軍萬馬奔騰咆哮。

江麵上的濤浪更是層層疊疊前赴後繼地向岸邊湧蕩,陳長柏腳下的小舟亦隨之起伏不定,他再次悄然拈出一張符籙蓄勢待發。

這次符籙上的圖案乃一古老篆文,仔細一看便能琢磨出門道來,是一端端正正的風字。

聚風符。

水牆之中歪歪斜斜地映著河妖的影子,猙獰竊笑麵目可僧。

陳長柏隔著水牆與之相望,嘴角微微挽起。

隻見河妖胸有成竹地做出個推掌動作。

水牆缺堤,萬頃江水一泄千裏,猶如千軍萬馬一線鋪開,直搗陳長柏腳下的小船。

伴隨著滾滾蕩蕩的洪潮巨響,江麵宛若半月盈缺,刹那之間橫跨整座江麵,震撼至極。

陳長柏望著排山倒海的滔天濁浪,目光炙熱難耐,聚風符在中燃為灰燼。

漫天洪流聲若千尺瀑布飛流灌下,但下一刻卻在半空之中戛然定格,場景荒誕不經,。

少年的跟前似有一堵無形高牆,將這片滔天洪水置之門外。

陳長柏的衣襟猛烈擺蕩,發髻亦被平地起驚雷的狂風吹散,滾滾洪流被無形氣場一分為二,他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站在無形氣場之後,用閑淡平常的目光看著相隔江麵的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