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兒之後,司國耀兄弟眼中柔和溫順的老娘再也不見了,司婆子的脾氣一天天地暴躁了起來,有什麼不順眼地就會和人吵上幾句,嘴上說不過人家了也會直接上手幹一架。
可到底就是這樣,靠著自己的潑辣和好強,司婆子帶著五個兒女的日子過的有聲有色的,等到長孫文傑出生之後,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又或者是因為照看孫子的原因,素以司婆子的脾氣柔順了許多,不再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地就和人吵架幹仗的。
可終究,這麼多年過去了,司婆子似乎也回不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柔和上去,但凡有什麼不順心的,總是以撒潑為手段。
她畢竟是長輩,司家的兒子,兒媳們就有些顧忌施展不開手腳,所以隻要司婆子惱了,怒了,生氣了,最後的贏家肯定是她。
這個家裏,就是最潑辣的陳麥穗,幾次想和婆婆□□,可惜的是,最後都失敗了。
現在聽著她發作了,大房和三房的午覺都不睡了,陳麥穗和王翠鳳兩人將各自地丈夫勸住,先別出去,省的老二兩口子臉麵上不好看。
不過這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至於各人的心思到底是什麼,其實也不是那麼難捉摸的,左右不過是看笑話罷了。
老二自詡是吃皇糧的,帶著一股子傲氣,有些看不上他們這當哥哥,做弟弟的,老二媳婦也是個要強的,往年一個女人竟然能頂上兩個重勞力的男人使,所以她說話也硬氣,大嫂和做弟妹的就被襯的什麼都不是了。
現在倒好,再是沒想到,好強的老二媳婦竟然因為貪嘴,有被婆婆牽扯到娘家的一天,端看老太太和兒媳兒怎麼撕把了,反正不管是陳麥穗還是王翠鳳都不覺得二嫂是個好性兒能忍的住的,尤其是在牽扯到了嶽家人的時候。
嶽家雖然窮,這幾年日子也過的不如司家寬綽,可畢竟也是嶽秋荷的娘家,她往日裏但凡說起自己的娘家,滿滿的都是笑意。
陳麥穗和王翠鳳等著看笑話呢,司國耀和司國慶倆倒是表現不一,司國耀對於女人的這些算計之類的有些看不上眼,倒回床上,繼續睡了。
不大一陣子,呼嚕聲就響了起來,至於司國慶麼,他也是吃公家飯的讀書人,雖然不如二哥掙得多,可他的工作卻比二哥的體麵,平時自己最講究讀書人的風骨和臉麵。所以拉著自家閨女進了套間兒,把各處的門窗關上,掏出了自己的鋼筆,開始教導閨女認字了。
他是人前教子,人後教妻,恪守孔孟之道。自打兩人結婚了之後,他就一直教媳婦兒認字,讀書看報的,公社也方便,攢些報紙之類的,一些給老娘糊牆,糊窗子使用,一些就留著給媳婦兒認字用了。
這麼幾年下來,王翠鳳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村姑了,雖然不至於脫胎換骨,可一般字兒是難不住她的,讀書看報,這都不成問題。
內秀的司國慶覺得這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閨女已經六七歲了,本該是送去學校了,可是老娘不答應,他身為兒子,前麵又有侄女兒思萌都十二了,也沒有進過一天的學校,所以司國慶到底也不好直接將思樂送去學校。
想想過上兩天分家,然後自己一家三口去了公社,住的地方不愁,自己畢竟是有宿舍的,吃的倒也不麻煩,從家裏帶點兒口糧,媳婦兒的手藝不能恭維,可還不有自己呢?
他以前隨著兩個姐姐,隨著老娘也是學了不少的,所以普通的做飯啊,烙餅地都難不住他的。
這樣想想,司國慶對於外麵的探究心也就淡了,專心地教導女兒漢語拚音了。
王翠鳳站在門邊兒上,透過門縫看熱鬧,在看到二嫂從抱著思甜從屋裏出來的那一刻,王翠鳳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
今兒有好戲看了,倒是要看看,婆婆和二嫂,到底誰厲害了!
嶽秋荷麵沉如水,抱著女兒,站在了房門口,看著一臉為難的丈夫和寒霜滿布的婆婆,她倒是有些後悔自己早上輕率了,不過是個雞蛋罷了,誰又沒見過?
“不過是少了個雞蛋罷了,誰沒見過,我吃的就是我吃的,您也別指桑罵槐,一個雞蛋幾分錢?我賠,也別牽扯上我娘家,雖然窮些,可我老子娘也教過我廉恥的!”